“喝點什麼?”
“水就行。”
宋嘉玉拿了兩瓶礦泉水,一瓶給關簡,另一瓶放在桌上。
他轉身去開了點窗,回來後察覺瓶蓋上的阻力不對,輕輕一轉才發現已經被人擰開了。
宋嘉玉擡眼一掃,沒跟人道謝,仰頭抿了口水。
“談過戀愛嗎?”他突兀地問。
關簡一頓,老老實實答:“沒有。”
“一次都沒有?”
關簡那麼大一人,坐得端端正正的,就擠在狹窄的單人沙發上:“沒有,但我可以學。”
“這麼好學啊,”宋嘉玉翹起二郎腿,看了看他的耳垂,不動聲色地問,“打算什麼時候學,學會了交女朋友嗎?”
關簡也看他一眼,不知那是什麼語氣,反正聽着怪好玩兒的:“我不交女朋友……”
宋嘉玉“啊”的一聲,詫異道:“不喜歡女生?你不是恐同嗎?”
“哥,”關簡的無奈沒遮掩住,連尾音都是往下沉的,“我沒說過這話。”
當着宋嘉玉的面,關簡聽話的不行。問什麼他答什麼,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像是生怕宋嘉玉沒聽清,他往前挪了一下,一直看着宋嘉玉的眼睛。
“别緊張,就随便聊聊,”宋嘉玉若無其事道,“喝點水。”
關簡慌忙移開視線,拿起礦泉水,一口氣喝下半瓶。
宋嘉玉坐在對面饒有興緻地看着,腳尖一下一下虛點空氣。他發現關簡身上的肌肉線條幾近完美,特别是喉結和腕骨。
關簡喉結滾動的軌迹清晰,仔細聽能聽見他吞咽的聲音。
半晌後,宋嘉玉終于看夠了,朝左揚了揚下巴:“我最近收了幅畫,你覺得怎麼樣?”
關簡握着濕漉漉的瓶子,手心裡浸了一層水漬。
“很漂亮,”他側頭看一眼,又重新看向宋嘉玉,“我知道,是你一直很喜歡的那幅畫。”
“你知道,”這是個陳述句,緊接着宋嘉玉語氣一變,“你偷看我朋友圈啊?”
關簡沒接這茬,反而認真地問:“那你看我朋友圈了嗎?”
宋嘉玉的腳尖旋即頓住,說沒看顯得刻意,說看了又好像更加刻意。
畢竟那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關簡在他沉默的兩秒裡,自顧自得出結論。
他弓着腰,雙手握着礦泉水瓶置于兩腿之間,整個身子都放松了:“哥,那是專門給你看的。”
宋嘉玉擡起一側眉毛,試圖從關簡臉上看出點别的什麼。
可他習慣把所有情緒都斂于眼底,依舊是那副表情,毫無變化。宋嘉玉隻通過他微微上揚的語氣,猜到他的心情指定還算不錯。
“那你挺坦誠,”宋嘉玉抿了口水,舔了舔嘴角說,“怎麼,我在你心裡這麼特别?”
關簡看着他不說話,直到身後有人敲門,才站起來說:“我去開門。”
門外的人是徐見山,他見宋嘉玉工作室裡亮着燈,特意過來看看。
不想開門的是個陌生男人,挺高的個頭,徐見山得微微仰一點頭才能看見他的眼睛。
關簡遮住大半房門,手拉着門沒有松開,開口便是冷冰冰的一句:“找誰?”
徐見山見他一點不客氣,心裡奇怪他是跟宋嘉玉關系很好還是怎麼的?
“宋嘉玉在嗎?”徐見山想往裡望,不巧,視線被門邊的男人嚴嚴實實遮着。
關簡沉默幾秒,回頭去看宋嘉玉,見他點了下頭才讓開。
宋嘉玉看着兩手空空的徐見山,笑說:“今天不是過來畫速寫的?”
關簡關上門,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了,抿着唇坐到宋嘉玉身邊。
“好久沒見你來,今天我過來看看,”徐見山坐在對面的小沙發上,指了下靜物台說,“你再不來,橘子都快壞了。”
他的語氣相當熟稔,話裡話外都在透露,他不是第一次過來,并且跟宋嘉玉很熟。
宋嘉玉也沒趕客,起身拿起那顆橘子,塞進關簡手裡。
關簡看向手中的橘子,緊繃的表情慢慢舒展開,專心緻志給橘子扒皮。
對面那長發男人還挺會聊天,三言兩語就把宋嘉玉逗笑。
關簡還是沒忍住,擡起眼皮朝對面瞄去。
長得還行,身高也還行,總之就是還行……其餘的關簡感覺不出來。
“明年初我準備辦一場油畫個展,”徐見山說,“到時候你一定得來。”
宋嘉玉道了聲恭喜:“我一定去,定好場地了嗎?”
關簡扒拉橘子皮的手一用力,指腹差點把果肉捏破。
這長發男是畫家?畫油畫的?
他餘光看見挂在牆上的那幅畫,嘴角頓時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