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浮生門并未教授過弟子如何鑄劍,如果幾人更是立于衆目睽睽之下,楚辭暮要怎樣在一日内将斷劍重鑄?
“你真的有辦法可以修好那把劍嗎?”在那句話說完後,路驚雲便以小碎步一路挪至楚辭暮身邊,小聲開口問道。
“噓,”楚辭暮做了噤聲的手勢,随後向他溫柔一笑,神神秘秘地說道:“别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山風淩冽,晨昏輪轉。
是夜,在一衆弟子都已就地而坐,想要打坐以熬過夜晚之後,楚辭暮見周遭無人,彎着腰走向莫清寒,在她耳邊輕聲留下一句話,便拉着路驚雲、拖着蕭夜雪,身後還跟着南宮浔,一同走到了台階下的角落。
“這裡可真不錯,避風,還有個不錯的尺寸,适合拿來下棋。”南宮浔走走停停,一路看着廣場周圍的風景,不時點評幾句,直到走到這一角落,方才拿扇尖一點,露出滿意的表情。
“不錯不錯,”蕭夜雪應和着他的話,一如平素裡聊天一般,随口聊着棋局,“南宮兄選的地方的确不錯,不知南宮兄可願與我一同手談幾局?”
“自然,隻是此處還是太過單調,缺了憑幾,香薰也沒有。”
“憑幾我可沒有什麼辦法,不過這香薰嘛,好辦,給我些時間,我去做一個便是了。”路驚雲聽聞此話,便有了提議去做一個香薰。
空骛将衆人的行蹤限制在了這廣場上,可浮生門本就立于山中,這廣場更是偏挨于樹林,周遭各類花草着實不少。
路驚雲就這樣,一路挑挑選選,懷裡抱着一堆不知名的花和草,零星幾根枯樹枝被它們擋在了後面,成功将楚辭暮所需的材料在空骛的眼皮底下備了齊全。
“累死我了,一想到要給某人好臉我就渾身難受。”說罷,路驚雲看到悠然席地而坐的南宮浔,像是全身沾滿髒東西般,不自覺打了幾個寒顫。
他将懷中抱着的東西放下,假意配湊制作香薰所需的原料,暗中整合楚辭暮鑄劍所需的材料,同時心中反複琢磨着楚辭暮的一番話。
一個時辰前。
五人尚且全都聚集在一處。
夜色降臨,廣場上其餘的師兄弟們也不覺放松了心中的戒備,三五成群圍在一起聊天,五人也不例外。
起初幾人随意的聊着與浮生門無關的話題,在蕭夜雪的術法感知到空骛不再盯着廣場上的衆人後,他眼神示意其餘各位,幾人開始了今夜的謀劃。
楚辭暮提出,他重鑄斷劍,需要以下幾個條件: 不被空骛發覺、需要一些靈藥花草、以及需要有人從旁護法。
于是楚辭暮謀劃了一個行動。
他告知南宮浔,假意尋找自己喜歡的地方,實則找一個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提議與蕭夜雪手談一局,營造幾人下棋熬過夜晚的現象。
随後南宮浔需表示出對此地的挑剔,為路驚雲尋找東西提供條件,鑒于他是李滇的祭司,浮生門内的人即使對他有怨,依舊不敢表露出什麼。
而在這些之前,楚辭暮将所需的靈藥花草告知路驚雲,路驚雲隻需接下南宮浔的話茬,表明自己可做香薰,借香薰這一緣由,尋找所需的材料。
而楚辭暮在臨走時,俯身貼近莫清寒耳邊所說的那句話,再簡單不過,此劍将成之際阿雲會來找你,屆時勞煩莫師姐提前傳信告知于沈師兄。
事實果然如此,不出所料,這樣的安排非常成功。
隻是苦了路驚雲,為了衆人的大業,明明内心十分不願卻依舊要好言好語甚至貼笑臉——對着南宮浔那張虛僞的臉。
“吃點東西吧,我們阿雲辛苦了。”
楚辭暮看路驚雲全神貫注地整理着花草,緩緩走上前,像是變魔術一般,從懷中拿出一包糕點,遞給路驚雲。
“這是哪裡來的?”路驚雲接過這一包糕點,慢慢打開外層包裹的油紙,露出裡面的幾塊兒雪花酥。
“是來之前存下來的,你不嫌棄就好。”楚辭暮接過路驚雲遞過來的一塊兒雪花酥,笑意盈盈地說到:“事情再忙,也不能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住的。”
“好。”
路驚雲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一塊兒雪花酥後,将剩下的用油紙重新包起來,“這些我們留下來,一會兒分給蕭兄他們吃。”
很快,兩人将鑄劍所需的材料分了出來,路驚雲雖不知楚辭暮要怎麼做,但他相信楚辭暮。
在楚辭暮借由枯枝引火,點燃一衆材料時,南宮浔與蕭夜雪也開始了屬于他們的棋局。
按常理論之,兩人的棋風都有些不倫不類,可隻有身處棋局之中的四人知曉,楚辭暮在借棋盤為局,棋子為引,将靈力灌注于棋局,以棋局鑄劍。
雲光劍将成之際,路驚雲得楚辭暮消息,悄然走向了莫清寒,看似無聊閑談,實則告知莫清寒傳信于沈為舟。
次日,晨光熹微,雲光劍成。
在空骛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無法攔住楚辭暮,隻得親眼看着楚辭暮等人自台階下而來,懷中抱着雲光劍。
内心不忿之際,黑霧再次奪得空骛身體的控制權,一時間,浮生門上方黑霧彌漫,就在此時,伴随着一道聲音,天空中劍氣淩然。
黑霧蔽日,劍意淩空。
“雲光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