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李乾元拍了拍季康,示意他去看看是什麼發出的響動。
季康悄悄走過去,用劍撥開地上的草,一探究竟。
隻見一道黑影極快地跑了過去,“公子,小心!”
李乾元聞聲而起,刹那間拔出劍來,看到有一道白影掠過,揮劍砍去,白影沒抓到,卻等來了一支箭。
嗖——
那箭破空而來,帶着陣陣曆風,直向着李乾元刺去,千鈞一發之際,李乾元側身向後,彎腰躲去,握着劍的手擋在身前,随後用力一揮,劍與箭簇擦出聲響,随即箭就掉到了地上。
“好身法!”
李乾元直起身,向着聲音來處望去。
那人逆光而來,走近些,隻見“他”一身幹練的騎裝,頭發高高梳起,腦後綁成一個馬尾,面容姣好,說一句膚若凝脂也不為過,手中攥着缰繩,身下騎一匹白馬,整個人仿佛要融入天光之中。
到了近處,“籲”,馬兒漸漸停下,那人跳下白馬,依着慣性向前走了幾步,對着李乾元行了個禮,“這位兄台,剛才情形着實抱歉,如若您需要什麼賠償,請盡管向我提。”
湊到近處,李乾元方才看清,不是“他”,而是位性格飒爽的女子。
他隔着衣袖扶起那姑娘,“快請起,無礙,我沒有受傷。”
那姑娘起身,見到的眼前人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一身錦衣,手中握着的劍還未曾歸鞘。
她抱拳再次表示歉意,“真的十分抱歉,在下雲錦城甯襄陽,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旁邊的季康看着不妙,小步跑過來,拉了拉李乾元的衣袖,沒得到回應,反而被甩開了。
李乾元不顧旁邊眼神幽怨的像丢了八百萬兩的季康,笑意晏晏地說:“在下元乾。”
“兄台的名字我似曾相識,在哪裡聽過來着呢?”甯襄陽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後打了個響指,“我想起來了,咱聖上嘛,不是我說兄台的名字與當今聖上可真像啊。”
“我遇到的許多人都說是如此。”李乾元笑着回答。
說完,兩人陷入了沉默,甯襄陽學着他們的樣子,也坐在了地上,似乎有些尴尬,她不停地扣着衣擺。
李乾元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主動抛出話題,“對了姑娘,不知剛剛是在射什麼東西嗎?”
“元兄不必如此客氣的,如若願意,叫我襄陽便可。”甯襄陽對着李乾元解釋說:
“我剛剛射的呢,是一種叫鸮影的動物。”
“這種動物呢,全身是寶,它的毛皮可做防護工具,因為在不同的溫度和環境下色澤均不相同,它的血可入藥,是一種可制毒可解毒的好藥材,它的肉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李乾元接着話茬問道:“那姑娘抓它也是為了它的這些價值?”
甯襄陽搖了搖頭,“不,不是。是我家中的商行裡有一位貴客,他來找我們買鸮影,還要求要活的。”
李乾元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随後聽到甯襄陽問 “不知兄台在此處做何?這荒郊野嶺的,我若不是為了來試試能不能抓到鸮影,我也不會來這地方的。”
“聽聞雲錦城最是富庶,城中有這天下奇景,我本欲去往雲錦城,去瞧瞧我聽到的這些是否是真的。”
“卻不曾想,我這不靠譜的小厮找了這樣一條路,我們的馬車還壞在了半路。”他不顧旁邊一臉不可置信的季康,回答道。
“富庶嘛,這倒是真的,不過近些日子也算不上富庶,至于城中奇景,也就是一些山啊水啊,旁邊擺些珍奇的花啊草啊。”
李乾元聽着她對于這些的描述,内心推斷她的家世非富即貴,這是見慣了無數珍寶才能說出的話。
兩人交談之際,空中飄下了雪花。
“下雪了。”甯襄陽有些興奮地說到。
“對,下雪了。”
“不知兄台對于進城有何打算?”甯襄陽看着天氣漸漸惡劣,擔心地詢問到。
李乾元深知,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城必定得一番盤查,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驚動到那些個人,自然是跟着城裡的人——也就是面前的甯襄陽回去最為合适不過。
但他臉上卻露出些憂愁,“馬車已壞,本想在下雪前趕到城中,如今看來,是要在這兒多待一陣子了。待到雪停,方才能進城。”
“這雪一時半刻看起來也停不下,真是不巧了。”
一旁的季康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傘,走到李乾元身旁,打開了傘,“公子,要保重身體啊。”
李乾元瞪了回去,眼神中含着威脅: 把傘給朕收起來。
一旁的甯襄陽對與他們的互動絲毫不知,想着他們要在雪中淋着,就有些于心不忍,“不如……”
話說到此,她身旁的侍衛攔住了她,她搖了搖頭,低聲安撫了侍衛幾句,“沒事,他們不是壞人。”
“如果諸位兄台不介意,可以先随我一同進城,隻是馬匹數量有限,可能需要大家走路前進了。”
李乾元當即轉憂為喜,又化為了小心翼翼,“我們跟着你進城,你不會被怪罪吧?”
甯襄陽搖了搖頭,“如若他們問起,我便說是随我來抓鸮影的同伴就好。”
就這樣,侍衛牽着馬,連同馬上的甯襄陽一起,走在隊伍前面,李乾元一行人跟在後面。
地上的腳印一個壓過一個,帶着些親密的疏離,朵朵雪花落下,飄着飄着,那腳印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