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我和爸爸去看了媽媽。那個cemetery就在我的學校旁邊,我經常路過那個路口。爸爸問我有什麼話要說,我也不知道,我告訴爸爸我快忘記媽媽的樣子了。
爸爸說媽媽是個很美麗的人,她很喜歡笑,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她很愛我,我是她的寶貝。
我好像想起一點媽媽的樣子了,沒錯,媽媽笑起來很好看。
可是,我問爸爸,愛是什麼呢?
爸爸說,愛是媽媽的墓碑上飛舞的蝴蝶,Love is an ever-fixed mark.
ps:爸爸讓我翻譯Shakespeare的詩,noooo!!
——選自辜玉10歲日記簿。
-
打擾别人的工作可不紳士。
辜玉沒有催促,徑自先回了民宿後的二樓房間。
三組衣服,三組照片,27張圖,吳遙分别修完照片,又依次編輯了相關文案及附帶商品鍊接。惦記着要去找辜玉,發完就火急火燎地丢了手機卸妝洗漱,最後終于在淩晨一點前下樓。
民宿一樓亮着燈,櫃台後沒有人。
吳遙本以為辜玉大概睡了,但後院二樓的房門依然能開,推開門,辜玉正坐在床頭看書。
吳遙有些意外他沒睡。
“你不是也還沒睡?”辜玉合上書,封皮上的燙金文字依然是昨晚的《Little Prince》,他勾起嘴角,“況且我的房間可沒有門禁。”
他說她小氣呢。
吳遙将帶來明天穿的衣服放在衣櫃旁,整個人直接躺在了另一側被子上,閉着眼,非常從善如流地點頭稱是,“好大氣呢,這位愛看書的辜老闆。”
“在看今晚給你講哪一章。”
他笑了笑,問到吳遙想看看她修好的照片成果。
合理的問題。
吳遙懶得一張張發,閉着眼睛就報出了一串賬号名稱,讓他去自己的微博看。
辜玉熟練地輸入那個早就爛熟于心的賬号,點開那個看過很多次卻沒有關注的賬号,終于得以坦蕩地點下關注,輕描淡寫地說:“關注了,幫你增加一位粉絲數據。”
吳遙在被子上挪了一圈,擡頭掃了眼辜玉的賬号。
新注冊的賬号,比某些水軍還要幹淨,頓時好笑:“真是謝謝哈,缺了你這麼個三無賬号我還真是損失慘重。”
此刻,她穿開襟睡衣躺在辜玉旁邊的被子上,頸邊衣襟松散敞開,露出雪白一段,烏黑的頭發落在辜玉手邊。
辜玉坐在床頭,視線從手機上下滑,落在吳遙臉上。
她閉着眼,五官柔和放松。許是房間光線不足,照不出她眼底常有的憂郁,此刻的吳遙天真幼稚,有點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辜玉笑道:“蒼蠅肉也是肉,不要瞧不起我。”
他伸手順了順她額角散亂的頭發。
這個動作毫無關系欲望,算是一種戀人般的愛.撫和貼近。
吳遙沒有躲開。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信号。
辜玉笑意加深,可下一秒,吳遙卻睜開眼,張口咬住他的手指,用舌尖輕吮他的指尖,眼底一半撩撥一半狡黠,“忍不住了?”
辜玉不禁失笑,眸色加深,丢開手機,翻身而上。
“現在是忍不住了。”
-
第三夜。
床上換了床單被罩。
淺藍色床單,海浪一樣的顔色。
吳遙去時,辜玉在浴室裡淋浴,水聲嘩嘩,推開窗,濕鹹的海風撲面吹來,不知名的鳥兒在林間鳴叫,海島夏夜的印象更加深刻地烙印進吳遙心底。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習慣這樣的夜晚。
抛卻性.愛、欲.望,這一刻的平靜彌足珍貴。
當辜玉從背後抱住吳遙,她下意識準備轉身擁上,開啟第三夜的正題,卻聽到辜玉溫醇聲音在耳畔說:“那顆,是啟明星,能看到嗎?”
“嗯?”
吳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哦!看到了。”
“往那邊看,那片星星多一點的地方,大概是銀河的方位,不過肉眼可能看不到。”
海島上的淩晨時分,各家各戶早就熄燈,星空便顯得格外璀璨。
“還真是……
”吳遙仰着頭看星空,一時也忘了剛剛要做什麼。
“往左邊看,那兒,那邊是獵戶座。”
“哪裡?”
“這邊。”
辜玉牽住吳遙的手,帶着她的手指去描繪獵戶座的形狀,“看那幾顆比較亮的星星,那四顆星星像不像圍成了一圈長方形,長方形裡面還有三顆并排的,明顯嗎?”
剛洗過澡的熱氣撲灑在吳遙頸邊,她縮了縮脖子,擡頭看辜玉,“那麼多星星,你怎麼辨認出來的?你喜歡研究天文?”
“也不是,小時候經常自己一個人待着,無聊吧,就隻能看看星星。”辜玉看了眼吳遙,輕笑,“小時候有本星圖書,可以對照着看。”
“星圖書?還有這種東西。”
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吳遙自嘲道:“我小時候也能看到星星,不過我可不認識什麼星座,也不太覺得這些星星是什麼好東西。”
頭一回聽到有人評價星星“不是什麼好東西”,辜玉聽着挺新奇的,眼底泛起笑意,問:“為什麼?它們欺負你了嗎?”
他以為這念頭大概是來自孩童時期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于是用着頗為童趣的語氣調侃。
卻聽吳遙隔了片刻才說:“它們沒欺負我,隻是每天冷冰冰地挂在天上,無論底下的人過得怎麼樣,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所以我小時候讨厭它們。”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淡淡的,目光至始至終看向天空,仿佛在說一件再平淡不過的事,辜玉卻覺得她眼底郁色比平時更濃。那份被藏在日常嬉笑神韻之下的難過,在她談及星星和小時候時似乎被放大到了最深。
他的眸光輕閃,帶過難以留意的複雜神情。
“想看銀河嗎?”他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