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重新發動。從民居旁開上公路,周圍逐漸暗了下來,将車燈照出去的光束籠罩成唯一的氣息。
車門始一關上,吳遙就聞見了那陣熟悉的氣味,和兩個月前一樣的淡皂香,味道不濃,卻又始終萦繞,成了這海島記憶的一部分。
這味道讓她聯想到上次在辜玉床上嗅這味道的場面。
吳遙扭頭掃了眼辜玉的頸間。
之前趴在那吸過,
吳遙正滿腦淫思,辜玉突然扭頭看了她一眼,“看什麼?”
目光短暫相觸,吳遙收回:“沒什麼。”
“沒什麼盯着我?”
“你長得還行。”
沒料到她這麼回答。辜玉又轉過來看了眼吳遙,眸色深過夜色裡的海水,目光深切又短暫,又若無其事般收回,用平淡的口吻問了一句,“就還行?”
吳遙順勢轉過頭,意味深長地打量他,給出了新的評價:“嗯……不是還行,是很不錯。長得很不錯,其他的也很不錯。”
夜色濃郁,吳遙将臂肘支在兩人座位間,指尖慵懶地碰碰下巴,眸光饒有興緻地從辜玉側臉流連而過。
多好的氛圍呢。
無比的黑暗,看不到頭的海岸線,悄然翻騰的荷爾蒙……
正适合開點調情的小玩笑。
沒想到這氛圍下,辜玉卻望着燈光不斷延展出去的道路,語氣沉靜地來了一句:“既然這麼不錯,你也舍得一走了之,這麼幹脆地斷了聯系?”
吓得吳遙眉梢一抖,瞬間将蕩漾的心緒拽回神來。
她盯向辜玉的側臉,觀察見他唇線抿直,眉宇微沉,表情認真,不像正在調情。
頓時不知所措了。
她片刻才說:“怎麼……沒聯系?我不是給島上捐了點東西,從元老闆那裡聯系的,你不知道?”
辜玉沒有回答,從側面看,表情不算多麼好看。
半晌,辜玉道:“你在偷換概念。”
他說的是吳遙斷了和自己的聯系,包括各種層面的聯系。
吳遙沒接話。
怎麼就偷換概念了?
難道要她和他纏綿道别,天天發消息聊騷嗎。
本來大家就隻是逢場作戲的關系,何必較真。吳遙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善類,但他也顯然不是,都是一丘之貉,怎麼他還一副質問模樣。
這人真是煞風景。
車裡有點悶,吳遙摳下了車窗,嘩然的風聲頓時湧進車裡。
辜玉掃了一眼,吳遙的頭發被風吹得飛舞,後腦勺都寫着一個倔字。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那個晚上,她一言不發地兀自跑去攀爬山坡,也是這麼個肘樣。
車廂裡沉寂片刻,辜玉再次讓步,主動帶過了話題,問她下午怎麼跑到後沙灘那兒去了。
“那片海域水母很多,屬于未開發海域,漁民自己都不常去。”
吳遙聲音從窗口飄來,“還不是别的地方人太多了,想找個沒人的沙灘拍照多不容易啊。”
辜玉控制副駕的車窗升上去些許,讓風不至于模糊了兩人的聲音,餘光在吳遙的包臀裙上停留,目光深奧。
“所以,今天這麼穿是為了拍照?”
“嗯哼。”吳遙沒有否認。
辜玉的眉眼舒展了幾分,問了個早就知道的問題,“你的工作是模特?”
“算是吧,給自己打工的。”
“老闆兼模特?那你那個朋友呢?合作夥伴?還是别的什麼關系。”
别的什麼,類似于他一樣的關系。
或者,比他還要更親密的關系。
車兩下就到海灘邊上了,辜玉一邊停車一邊将目光落到吳遙臉上,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情緒波動,她甚至沒在聽他的這個問題,隻囫囵“嗯”了一聲,就扭過頭朝窗外看。
“好像到了,就是下午被水母蟄的地方。”
吳遙隻是想辨認下午的那塊礁石,落在辜玉的眼裡卻像默認和回避。
辜玉的目光沉了下去,下車,繞到副駕拉開車門。
下一秒,一條修長美腿從車裡施施然探了出來,裙擺因為動作上滑,露出光潔的大腿。
吳遙伸出手,挑眼幽幽看向辜玉,聲音媚骨天成:“沒鞋,走路腳疼,扶我一下。”
然而,車門外,辜玉就那麼高高地站在黑夜裡,眉目冷峻,目光幽邃,帶着些微複雜的審思看着吳遙,不作反應。
一秒、兩秒……
吳遙臉面擱不住,收回手,一腳用勁跺在了步滿沙礫的地面上。
死人東西!
這會别說疼了,吳遙那一腳的氣勢,恨不得把地上的沙子跺成粉。
氣勢洶洶往前走了兩步,聽到身後關上車門的聲音。
旋即,一股力突然從腰間橫了過來,緊接着吳遙雙腳就騰了空,被不由分說地撈了回去,抵在了越野車外。
夜色朦胧,海面碎光搖晃,勾勒出辜玉的輪廓。
“我……”
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