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原文裡的原主這段時間還在家裡養病,可沒來什麼皇宮。
“……多謝芈小姐。”
祁厭并沒有拒絕,許是他也察覺出自己無法安然回去。
芈歲一路扶着他回去,為了防止他中途失血過多,失去意識,芈歲還特意一邊走一邊跟他聊天。
“殿下客氣了,對了殿下,你殿中有傷藥嗎?”
感受着腰間不斷傳來的與他本人毫不相符的熱意,微阖着眼,祁厭難得有些失神。
不斷的困意席卷全身,祁厭的意識微微有些模糊。
“殿下?殿下?”沒有人回應她。
祁厭眼簾完全合上,耳畔少女嬌俏的呼喚聲漸行漸遠。
芈歲感覺身上倏忽一重,她悴不及防的被祁厭忽然卸下力氣的身體壓倒在地。
她下意識騰出一隻手來找支撐點,可地上碎石太多,她的手肘一滑,胳膊上頓時被劃出數道血痕。
頃刻間,密密麻麻的鈍痛感襲來,芈歲由不住的流下生理性淚水。
祁厭看着瘦削,但其實也一點不輕。
“抱歉……”
祁厭強撐着撐起眼皮,那雙桃花目努力聚焦。他伸出手撐在旁邊,盡量使他與芈歲之間拉開距離,動作之間難免拉扯到背後傷口,不由得又是一陣悶哼。
倚着宮牆靠在那裡恢複力氣,祁厭朝着地上的淚眼婆娑望着自己小臂出神的芈歲伸出手去。
“芈小姐……屬實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别管我了……女兒家肌膚嬌嫩,還是盡快找藥塗上為好,免得落了疤痕。”
祁厭臉上的虛弱之色盡顯,但他眉目中卻充滿了對芈歲的關心,以及不願拖累他人的神采。
芈歲的淚眼婆娑是純疼出來的,出神是在想——
運氣真好,剛才那一下這麼疼居然都沒給她整骨折。
耳邊傳來祁厭破碎感十足的聲線,芈歲回神。
望着祁厭溫柔朝她伸來的手,芈歲感歎:
這究竟是什麼小天使啊,自己都這樣了還不想拖累别人,甚至還有餘力去關心他人,不愧是你啊祁厭,可憐又可愛。
她不甚在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将祁厭擡起的手輕輕按下去:“不必,我可以起來。”
頓了頓,她又道:“殿下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身為當朝右相之女,又豈能見死不救?”
視線重新落到祁厭後背,沒有注意到祁厭眸中一閃而過的涼薄與試探。
再一看他,俊秀的眉目中仍舊是滿滿的夾雜着淡淡疏離感的溫柔。
芈歲看着他後背擴的越來越大的血迹,眉頭微皺。這出血量,祁厭現在還沒暈倒屬實是蒼天眷顧,這狗皇帝也是,虎毒還不食子呢,為了一個死物,連查都不查一下就把自己親兒子打成這樣。
朝着四下觀望而去。
許是到了各宮晚膳的時間,這一片的宮道上幾乎沒有什麼宮女太監走動。
芈歲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就憑她這把子力氣,想要把重傷成這樣的祁厭扛回遠在天邊的竹華殿就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祁厭身上的傷根本堅持不到這麼久,必須盡快上藥。
可是現在哪來的藥?她又要以什麼理由給他找藥?
小臂處不斷傳來的鈍痛感刺激了芈歲的大腦,靈機一動,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殿下,你還能動嗎?不用怎麼動彈,能再站起來從這裡走到榮華宮後門就行,不遠,饒過前面那處小花壇就到了。”
他們現在這個位置距離後門更近,走後門也更方便。
祁厭蒼白如紙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他聲音極輕:“能。”
能動,當然能動,怎麼不能動?
祁厭心底隻覺可笑。
行刑的人早被換成了他的,這二十大闆隻是看着嚴重,無非是出血多一些,頭有點暈罷了,盡管疼,卻也傷不到根本。
在這十幾年深宮中,如果他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早就被人害死千百遍了。
這小姑娘怎麼一副他馬上就要死了的表情?也對,隻有溫室的嬌花,才覺得這駭人吧。
微長的眼睫隐隐遮蓋了瞳孔,祁厭眼底一片晦暗。
畢竟,他的父皇,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呢。
微微勾了點唇角又被他迅速壓下。
冷色乍現卻又以極快的速度退卻。
默默感受着芈歲的目光,祁厭眸中閃過一絲輕嘲。
不過這樣也好。
效果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