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山頭看上去一座挨一座,仿佛彼此近在咫尺,但每兩座山頭之間,近的隔了有大約裡許距離,遠的甚至有好幾裡地。靠走路?就我老人家這老胳膊老腿,半小時不知道能不能跨過一個峽谷去?
沒辦法,距離還是太遠了,隻有再辛苦馬兄了。我咬牙用沙塵暴狠命拍打馬屁股,讓大黑馬加速朝前追去。
這已經不是心疼馬兒的時候了,和老婆比起來,馬兒就顯得不那麼金貴了。
也許是對方沒想到我放他們離開後還會再追過來,也許是大部分人都帶了傷的緣故,尤其那幫“扶弟魔”們,大北朝的戰馬還沒有馬鞍子,沒馬鞍子也就沒腳蹬子可以借力。可想而知,馬身的每一次颠簸對他們意味着多大的痛苦?
總之,借助下坡的沖力,我竟然一舉拉近了和大北朝人馬之間近半的距離。隻要能再縮短一點,我就有把握借助時間停頓這個超級八哥,憑雙腿追上這幫血鹞子。
但就在這時候,前方人馬的速度突然整體提升了上去。
人家不是沒發現我,而是遇事不慌。如果換我被人從屁股後面攆上來,早吓得吱哇亂叫逃命了。人家不,核算核算距離,核算核算馬速,知道那破貨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于是從後到前,整體達成一緻後這才不慌不忙提速,讓每一個受傷的同伴都不會因驚慌失措而落隊。
侮辱啊!這幫家夥就這麼瞧不起我麼?好歹被我的虎威震懾了那麼一回,不說我跺跺腳就吓破他們的膽,起碼也應該表示一下對我的敬畏吧?這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你叫我追還是不追?
媳婦兒就在眼前,美女啊!況且哪個女人不是靠“追”才能得到的?
想到這裡,我重新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拼命打馬向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别跑,回來!”
那人家能回來麼?
“那個,我不是要和你們打架,有個事情咱商量一下。”
估計是沒人信我,那幫人跑得更歡了。
“尼瑪的,姚燦飛,把老婆還我!”
還是沒人尿我。
“馬勒戈壁,老子追上去弄死你們!”
得,這下雙方距離更遠了。
“媳婦兒,我的媳婦兒啊!求求你們,把媳婦兒還給我!”
……
在我的大呼小叫聲中,雙方一追一逃又拐過了一道山谷。前方遠遠望見一支人馬,黑壓壓比這幫血鹞子多出去怕沒有十倍?雖然是背對着我們這邊,但看那梁山好漢般的各色服飾,就知道是大北朝的人馬無疑。
覺察到了這邊情況有異,那支大北朝人馬的後軍紛紛調轉馬頭,同時取下背着的強弓,搭上長箭,看架勢隻要讓過前面奔逃的自己人,就會亂箭把我截停下來。
我吓得一縮脖,下意識剛要勒馬停步,忽地心中一動,反而更加用力催動戰馬。
隻要這幫血鹞子融入大部隊中,以為安全了的他們就會停下腳步,那時候我的機會反而來了。
然而前面這幫逃跑的家夥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沒有向組織靠攏的覺悟,也沒有拐向另一邊的山谷,估計是怕被我斜刺裡追上去?人家直接向着前方的一座山頭處沖了上去。
尼瑪的,都顧不上考慮會不會被那些大北朝騎兵射成刺猬了?我從對方那一排排箭尖前面橫沖而過,直接追在那幫血鹞子的身後奔上了山頂。
然而等我那匹銀樣蠟槍頭的大黑馬“呼哧呼哧”喘着氣,費力八叉地爬上山頭時,前方的馬隊早借着下山的沖力遠遠把我甩掉,消失在前方的一道峽谷拐彎處。
知道再追下去也是白追,我隻好勒停大黑馬,一人一馬駐立在山頭上發呆。
大黑馬得了空,四腿一叉,喘得像要把心肝脾肺腎都要吐出來一樣,我則望着血鹞子們消失的方向,心中痛苦地愐懷着我那尚未謀面就消失不見的媳婦兒,連身後接近的馬蹄聲都沒有留意到。
“賢弟!”
盧道元的聲音意外響起,把我的心情從淩亂中拉了回來。
我驚訝回頭,看見盧道元一馬當先,帶着他那一群侍衛、親兵,向我立馬處靠近過來。
“國公大人您慢點!”
馮緻庸郁悶的聲音緊接着便響起道:“當心危險!”但騎的馬兒顯然不如盧道元的坐騎速度快,幹着急沒辦法。
“怕什麼?有霍賢弟在此,連那幫血鹞子都被他一個人攆得落花流水,誰還能在賢弟面前傷得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