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不管什麼時候,人總得愛惜自己的小命不是?我噓聲的左手向前一伸,豎起拇指,以示對盧道元識時務行為的贊賞,卻沒想到因此牽動右手,直接手指頭一緊,扣動了扳機。
“嗖”的一聲,一支弩箭照着盧道元的腦袋就射了過去。
“完了!”
隻隔一張書桌,這麼近的距離,别說盧道元是個養尊處優的大胖子,就是之前那位有膽量和我單挑的“本将軍”怕也躲不過去吧?
“奪”的一聲脆響,盧道元身後書架的橫隔上頓時釘了一支弩箭。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剛才那支箭射穿了盧道元頭上高挽的發髻,卻并沒有釘上他的額頭。
“不好意思,本人玩弓玩得少,下次不會失手了。”
我的意思當然是不會失手放箭了,但說完後才發覺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下次不會失手射偏了。
盧道元果然是身經百戰的一代公侯,聽了我近乎威脅的話——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在威脅他。不過不重要了,因為盧道元就那麼直勾勾地瞪着我,别說害怕了,人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國公爺?盧大人?”
我伸指頭在盧道元眼前晃晃,然後就似乎聽見有“嘀嗒”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來?
不會吧?國公大人也會?
尿了?
“惡賊,休傷我家大人!”
門外侍衛聽出剛才像是箭矢射中物體的聲音,立即跑到了因為時間太緊張、我沒能來得及關上的那扇半掩窗前,看到了屋中的一切。
“砰”的一聲。
這回沒人顧得上問有事沒事了?都不帶推門的,直接一頭就撞了進來。
“啊”的一聲,這回是我驚叫起來。
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心理素質實在沒有辦法和眼前這位陳國公比。即便尿,人家都尿得那麼鎮定、那麼大氣,我卻是被門讓撞開的巨大聲響吓得叫了起來。
手忙腳亂地又扣好一支弩箭時,最先進屋的那名侍衛已經沖到離我隻有一米遠的距離處,隻需要伸出刀,就可以剁上我的腦袋。
匆忙往後挪了一步,把弩弓往盧道元脖頸處一頂,我大叫道:“叫他們出去,不然老子先射死你!”
“都停下!”
我話還沒有說完,盧道元已經沖撲過來的侍衛大喝一聲。語速雖然快,但那語氣,啧啧,太特麼鎮定了!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般吩咐沖進來的那幫人道:“你們都出去!”
經典場面出現了,所有侍衛都站在那兒不動了。
進?萬一我這個亡命徒射死國公大人,他們就算是弄死我,也照樣得以死抵罪。
不進那就得退,這是一定的,先穩住我再想辦法呗。但退出去的速度卻不能太快,否則讓國公大人覺得他們不關心自己的生死,不夠忠心,遲早也得想辦法弄死他們。
“出去!”
見了手下人的遲疑狀,甚至還有人想趁機說兩句門面話以表忠心,盧道元勃然大怒,厲聲喝道:“都沒聽見麼,給本國公滾出去!”說完還發威似地猛拍了一下桌子,結果把我吓得一哆嗦。
“壯士,千萬穩着點。”
見自己一記虎威吓住了所有人,盧道元不喜反驚,擡起手向後沖我擺道:“若再失手,老夫可就沒那麼命大了!”
“咦!”
我奇怪道:“你剛才聽懂我說的話了?”
“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