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柳誠然咳嗽得更厲害了。
“咳你媽咳!”
辛瀾平突然對着柳誠然罵了一句道:“你還沒說怎麼讓老子相信你呢?”
“不是你們一直在打岔麼?”
柳誠然氣得直翻白眼,但看看辛瀾平兇悍的氣焰,又看看我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架勢,也隻有硬咽下這口怨氣道:“辛兄可以扮作霍兄弟的家人,來曆方面,隻需要把辛兄得罪大北朝人的事情如實叙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我家統領大人隻是要确認你們對大南朝不具威脅。至于鄙人——”
柳誠然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表情明明沒有變,但我總感覺他身上泛出一股森寒冷意。
“自從戰争開始,本人已經在準将這個位置上待了五年。統領大人想樹立一個标杆,為他自己将來的加官晉爵積累本錢,柳某又何嘗不想找機會更上一級?把二位帶回去,也僅僅是抵消了姓柳的損兵折将的過錯,但如果咱們三人聯手,柳某相信——”
“别!”
我再度出言打斷他道:“沒有聯手這一說啊!本人膽子小,害怕将來哪天會被人莫名其妙害死!”
“不錯,把你培植起來,讓你有實力幹掉我們?”
辛瀾平對柳誠然的這個提議也是一臉不屑。
“鄙人現在和二位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柳誠然心理強大,遭受到我們二人的輪番打擊,依然面不紅、氣不喘,一點不帶急的,侃侃而談道:“在柳某把你們推薦給統領大人的那一刻,就等于犯下了欺君之罪,甚至将來隻要二位一句話,在下就會被誅滅九族。二位握有柳某人這麼大的把柄,還認為柳某人敢出賣你們麼?”
“不是認為,是肯定!”
我強調道:“就為了永遠埋藏這個秘密,你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我們滴。”
至于一回到軍都城就出賣辛瀾平換功勞的想法,我反倒覺得柳誠然不會有,畢竟他沒有真憑實據,一個弄不好,同樣會擔上冒領功勞的欺君大罪。那時候不但拋棄手下的罪責逃不掉,柳誠然還會落一個背信棄義的名聲。盡管他就是這樣的人,但私下評價和坐實說辭,對一個人的實際影響是截然不同的。兵營中,在準将這個沖鋒陷陣的位置上呆了很久的将領應該大有人在,大家都想往上爬。柳誠然一旦受到萬夫所指,那他的前途也就跟着完蛋了。以柳誠然的老謀深算,他就是不要這種功勞,也絕不會去冒那個險。
但柳誠然不出賣我們,不代表他不會想辦法弄死我們。
“你說得對!”
柳誠然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竟然說出這麼一句,然後又說了一句讓我恨得牙根發癢的話:“那你們跟不跟姓柳的回軍都城?”
我日,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但我和辛瀾平大眼瞪小眼,卻都有一種被人奸了還無法報案的感覺。
是啊,有本事你們别走,看大北朝人馬找到你們後怎麼弄死你們?這就是人家柳誠然的梗氣所在。
“好吧,你赢了!”
我舉手做個投降狀。
“他現在還沒赢。”
辛瀾平哼了一聲道:“他也有需要咱們的地方。至于将來,是他先升上去,擁有足夠抹滅咱們這對隐患的力量,還是咱們先站穩腳跟,把他弄死?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好吧,那咱們就做一個隻講利益、不講誠意的組合。”
我大爽道:“也省得老子和這小子虛情假意。”
“你可以叫本将軍柳官人。”
聽得出來,柳誠然對我稱呼他小子實在是不爽到了極點。
“官人?還娘子呢。”
我鄙夷道:“叫你柳大騙子行不行?”
辛瀾平一旁哈哈大笑道:“柳大騙子,這稱呼夠貼切,也更顯得親切。”
“誠意,二位拿點誠意出來好不好?”
柳誠然又急又氣,竟然真的像個娘們一樣跺起了腳。
“誠意個屁!”
我滿嘴髒話道:“老子就叫你騙子,怎麼着?剛才你問老子跟不跟你回軍都城,現在老子問你是不是騙子?”
“好了好了,玩笑就到此為止吧!”
辛瀾平畢竟是這個世界中的人,受生存壓力所迫,還真怕柳誠然面子上過不去,一拍兩散,那大家就都玩不下去了。
“嗯…嗯…”
柳誠然氣得直哼哼,對着我蓄了半天勢,最終還是決定不理我這個瘋子,轉身和辛瀾平商議起了各種逃跑事宜。
我正好樂得清閑,一扭頭又看見了那匹棗紅馬。那貨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死鬼投胎?三眼不見,又在那邊啃起了地上的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