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晴天吞咽了下,緩慢喊道:“爸,媽。”
“诶呦,怎麼回事啊?上次明珠回去的時候不是說你在這裡挺好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被什麼東西砸到了?”鄒母眼睛紅着,快步走到病床前,一口氣好像問了無數個問題。
鄒父站在一旁,目光關切着。
“沒事,就是被道具箱沒放穩,砸了一下。”
“我都聽你們老師說了,說你是為了護住攝影機是不是?”鄒母眼眶中蓄着淚,話語中帶着心疼,“你怎麼實誠成這樣,那攝影機倒了就倒了,要你去扶啊?你看看把頭砸的,砸傻了怎麼辦?”
鄒晴天裝着沒心眼,壓着心口的酸澀:“那姐和爸媽養我一輩子,好不好?”
鄒明珠無奈地笑着,對鄒晴天有求必應:“不傻也養。”
姐妹兩這話把病房裡的人都給逗笑了,醫生帶着口罩,眼角的細紋露出來:“你們家真有福氣,兩個姑娘都長這麼大了,就等着享福吧。”
鄒父鄒母笑着。
醫生去别的地方查房了,病房裡隻剩下鄒家一家人。
鄒父鄒母去買飯了,隻留下鄒明珠一個人在病房陪護。
鄒晴天掙紮着想坐起身來,她的動作落在鄒明珠眼裡,鄒明珠站起身來,問道:“怎麼了?要上廁所嗎?”
鄒晴天搖搖頭:“我想坐起來,躺着太難受了。”
“行,我把你搖起來。”鄒明珠按下床邊的按鈕,病床慢慢往起折疊,等到一個差不多的弧度,鄒晴天才應道:“好了。”
鄒明珠才按下停止鍵。
鄒晴天抿了下唇,環顧了下四周:“我手機呢?幾點了?”
她偏頭看向窗外,日落西山,很晚了。
鄒明珠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來手機遞給鄒晴天:“七點多了。”
鄒晴天按了下開機鍵,手機沒反應:“怎麼回事?”
“沒電了吧?”鄒明珠湊過去看了一眼,提議着:“我出去給你借個充電寶,你在這等着。”
“行,”鄒晴天應着,忽而擡頭沖鄒明珠笑了下,“謝謝姐。”
手機充上了電,鄒晴天等着消息彈了會兒,這才點開微信。
手機上的電話和消息簡直要把人淹死,除了父母、鄒明珠、闫桢之外,還有無數的劇組人員發消息來問她情況怎麼樣。
連黎明亮都發來了消息問她情況怎麼樣,說是聽劇組一個朋友說的。
鄒晴天吞咽了下,剛準備給闫桢回消息,就聽見鄒明珠起身的聲音,她給鄒晴天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又叮囑道:“喝點水,右手别用力,打着吊瓶呢。”
“好。”
中午的時候,闫桢給她拍了午飯,吃的過橋米線。
闫桢:【吃飯了嗎?劇組今天吃什麼?】
許是隔了一會兒瞧見她還沒回消息,就打了個視頻過來。
但鄒晴天當時應該已經在救護車上了,手機被誰拿着也不知道。
最後視頻是被自動挂斷的。
還有幾個來自闫桢的電話,都沒接到。
鄒晴天舔了下唇角,打字給闫桢回消息。
【今天拍的戲份比較雜,忙到現在才結束,一直沒看手機。】
鄒晴天目光盯着手機屏幕,額頭上泛起細細密密的疼,醫用膠帶貼在皮膚上,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緊繃感。
她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但是安靜的聊天框,好像更讓她心揪。
鄒明珠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也拿出了手機來,看起來目光并沒落在她身上。
鄒晴天吞咽了下,瞧見闫桢半晌沒回消息,便退出界面,先把其他人的消息回了。
然後就又回到了闫桢的聊天框,等他消息的時候,她沒忍住往上劃了劃。
昨天他們兩個人說了幾句話。
闫桢:【今天去福利院。】
鄒晴天半小時後回了句:【演員生病了,下午休息,我在睡覺。】
闫桢:【好。】
然後鄒晴天一覺睡到了淩晨,起來的時候,看到闫桢發的消息。
【到家了,今天去聚餐了,你醒了嗎?】
鄒晴天回複:【現在才睡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直到今天早上。
闫桢:【早啊,我去值班室了。】
接下來就是他分享了中午飯,然後問她劇組吃了什麼。
一直到剛剛,鄒晴天才回了一條消息。
其實細細看來,這個月,他們幾乎都是這樣的狀态。
異地戀,聚少離多,不安和孤單公平地籠罩在兩個人身上。
稍微強大的那一方,可以用工作來很好的平衡這股情緒,但稍微敏感脆弱的人,就有可能被吞噬。
鄒晴天自認為她不是落于下風的那方。
但是在闫桢沒回消息的這幾分鐘裡,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心口止不住地發緊。
鄒明珠忽而開口:“爸媽跑錯樓了,我下去接他們一下,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先按鈴。”
“嗯,你快去吧。”鄒晴天應道。
鄒明珠剛出病房,鄒晴天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闫桢給她打來了視頻電話。
鄒晴天皺了下眉,動作牽扯着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心裡懊惱着。
怎麼她傷到的偏偏是額頭。
而闫桢給她打來的卻偏偏是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