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姐忒的事兒多!”
大晚上,外院的某個房間内,四五個護衛打扮的壯漢正在一起喝酒吃肉,喝到盡興處,便聽其中一個紅臉大漢抱怨出聲。
“說的是!都被侯府趕出來了,還端着小姐的架子使喚人,咱們兄弟幾個能把她們母女平平安安送到這裡,就已經算是完成了侯爺的吩咐,眼見着要回京了,竟然還給咱們安排起活兒了!”
邊上的黑臉大漢摸着胡子,滿臉的義憤填膺。
“這般不識趣,難怪給侯爺趕出來送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兒!”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
“好歹是侯爺的血脈。”其中一個白面無須,相貌斯文,生的頗為俊秀的青年人突然唱起了反調。
唉喲,屋子裡的都有些驚訝,向來不輕易開口的人會這麼輕易的發表自己的想法。
“楊敏安,你倒是好心!”紅臉大漢頗為不滿,額上青筋暴露:“你這人就是個軟骨頭,算不上條漢子!侯爺的血脈怎麼了,都被趕出來了,算不得侯府的人!”
“巴結也要看人,爺提醒你,别巴結錯人,省得得罪了真正的主子!”
整個房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冷凝。
楊敏安仿佛扛不住了,氣勢弱了幾分:“在下也是心煩,誰不想要早些回京城?這地方都能憋死人!可是咱們能做的了主麼?送她們去寺廟,到時候咱們還不知道是不是要在寺裡陪上幾日……若是小姐要我們留在寺中,難不成咱們誰還敢反抗嗎?到時候回京的時間怕是還要往後延。”
“今日你們又不是沒看見,劉嬷嬷一搬出小姐和夫人,李管事便隻能捏着鼻子應承下來。”
楊敏安這一番話說下來,其他人也一時沒了動靜。
半晌,那黑胡子大漢突然開口:“諸位,在下倒是有個法子……就是有些不太好說……”
紅臉大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咱們在坐的都是自家兄弟,胡兄這麼見外作甚,快說!”
那黑胡子大漢便将自己的計策緩緩道來。
“這萬一傷了人……”
“到時候咱們幾個就騎馬圍在邊上,以咱哥幾個的身手,絕對不會有人受傷。”
“咱們又不是為了傷人,就是尋個不吉利的由頭打消小姐去寺裡的念頭,等咱們走了,她想什麼去就什麼時候去。”
“這個主意确實可行……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今兒個誰不去誰就是軟蛋!”
“嚷嚷什麼嚷嚷,生怕沒人聽見不?!都給爺小聲點!”
幾個大漢收了聲音,醉醺醺的起身,軟着步子便往馬房去。
馬房裡,王勇嘴上叼着個茅草,抱着棉襖躺在馬草堆裡,心裡卻在尋思着,小姐讓他一天十二個時辰待在馬房盯梢,到底是要待幾晚上?這馬房修的四處漏風,晚上待在這兒簡直能把人凍死……明晚上是不是該找床棉被來……
不成想很快便有人送上門兒。
第二日中午,小春兒從家裡回來,便氣憤填膺的将這事兒告訴了陳虞。
“他們怎麼敢這麼幹?”
陳虞剛吃晚了昨日劉嬷嬷和小春兒從鎮上帶回來的炊餅,真不愧是鎮上的老字号,比她前幾日啃的餅軟和多了,正在悠哉悠哉的撸貓,花壹在她懷裡打着呼噜,貳姜乖乖在她腳邊趴着。
其實她昨晚就知道有幾個人去了馬房,外院馬房在她的地圖上非常清晰,不過那幾個人的頭像是灰色的,她不知道是誰過去了。
而且托了劉嬷嬷和小春兒的福,她的地圖又擴展了,雖然隻有兩人經過的地方,但是起碼她知道了去鎮子上的路徑以及鎮子的方位。
不僅如此,地圖還有個新的進化,可以同比例擴大和縮小——就像看電視,多少寸的随意選。
“你哥知道那幾個人是誰不?”
待小春兒發洩的差不多,陳虞方開口問。
“有的知道姓什麼,有的不知道,但是他記得臉,隻要再讓他看見,他就能認出來。”小春兒點點頭:“那個楊護衛去了,不過沒見他動手,就在邊上放風。幹的最起勁的是那個姓馬的,出了名的脾氣爆裂,動辄就動手打人,外院的仆從見了他都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