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入硝子睡過的最邋遢的一覺,三個人沒有換睡衣,也沒有洗漱。
等家入硝子的自主意識回歸,他感覺自己的胸口被分成了兩邊,不一樣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宿醉的一大後遺症就是脫力,但是他用力去推,也沒能把胸口的兩個重物挪開。
家入硝子感覺自己的雙眼被粘住了,好不容易睜開來,還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就要撅過去。
“救......救命——”
家入硝子被壓的氣若遊絲,使勁蹬了蹬腿,但還沒意識到更嚴重的不對勁。
“......别動啦,硝子。”夏油傑習慣性把不斷折騰的人往懷裡攬,手也無比熟練的探入對方衣領裡。
摸索摸索......
卻得到了一手的軟肉。
怎麼不是腹肌??
夏油傑猛地睜開眼,坐起身的時候還不忘踹五條悟一腳。
“傑,你想打架是不是!”五條悟頂着個雞窩頭從另一半邊胸口起來,說着就要來給夏油傑一拳。
“......你低頭。”夏油傑喃喃道。
家入硝子終于得到了喘一口氣的機會。
五條悟注意到摯友恍惚的眼神,耳邊又傳來一道完全不同的呼吸聲,他也慢慢地低下頭。
和小小的孩子對上視線。
五條悟看着那酷似家入硝子的面容,一直引以為傲的腦袋突然就卡殼了,再也轉不動。
“你、你哪家的......?”崽子。
家入硝子揉揉眼睛,睜眼就看見他呆傻的模樣,嫌惡的往後挪了挪,上臀位碰到了夏油傑的小腿。
“什麼我哪家的?你們兩個都是我家的。”
這樣的話由愛人講出來,讓目前這兩位咒術師中的佼佼者感到格外幸福。
甚至有了種想要錄音下來,到時間一拳砸進牆裡聽它個千百遍的沖動。
隻不過時機明顯不對。
五條悟接替夏油傑進入宕機模式。
夏油傑清醒過來順勢連上五條悟要問的話, “所以,你是硝子?”
“那你覺得我還能是誰,難道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嗎?”
家入硝子變小的手隻能勉強握住他兩根手指,和之前骨節分明的溫涼觸感不同,小孩子的體溫明顯比少年時的要火熱許多。
像是剛出爐的小面團。
夏油傑沒忍住捏了捏家入硝子的手,在五條悟回過神來的瞪視下,這才輕咳一聲,“那硝子有沒有吃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
來路不明的?
家入硝子還沒有搞清楚現狀,他試圖捋一捋,但是夏油傑一直揉他的手,這讓他無法完全集中注意力。
家入硝子有些不明所以的低下頭,看見兩隻大小差别巨大的手交疊在一起,呆楞住,“诶?”
“這是誰的手啊,好小。”
幹巴巴的語氣在他看到那隻兒童手跟随自己的意願動起來時,變成了尖銳的爆鳴,“傑!我變異了!”
這樣的反應速度,以及這樣的思考角度,兩位咒術師意識到家入硝子連同神智也變成了孩童模式。
“不是變異,硝子,你還是你,隻是......變小了點。”
夏油傑試圖解釋,但奈何家入硝子不想聽。
“這哪裡是一點點!”
他說着就要起身,卻忽略了自身如今的情況,才站起來一半,外褲已經落在了腳背上。
底褲岌岌可危地挂在腰上。
瞬間,家入硝子飛速地把自己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裡,像是遇到危險的傻狍子。
但此刻的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傻。
五條悟生怕孩童形态下的男朋友把自己捂死,伸手想把家入硝子扒拉出來,卻被家入硝子撲騰着踢飛了墨鏡。
他有些後怕地摸了摸鼻尖,幸好躲得快,要不然剛剛就不是自己的墨鏡出事了,而是要毀容了。
單獨在這兩人面前,五條悟很少會開啟無下限。
盡管學會了反轉術式,但是能少燒點腦最好少燒點,誰會樂意一直讓自己不舒服呢。
“硝子,快起來啊,這樣會把自己悶死的。”
以防再被踹,等家入硝子把自己的頭也拿被子裹起來,五條悟才用墨鏡去戳對方的腰。
他記得家入硝子小的時候,這一塊可是癢癢肉。
果不其然,在兩人的注視下,家入硝子像一條上了岸的魚,很沒勁得彈了一下,什麼威力都沒有,反倒是帶出來一片白花花的肉。
夏油傑手疾眼快把家入硝子彈下來的底褲扯走,又趕緊将過長的短袖拉下來,正好能蓋到小腿的位置。
見家入硝子不願意出來,五條悟隻能和夏油傑商量,“他這樣的狀态大概能維持兩天,這兩天是不是要去買點兒童用品。”
夏油傑看了眼對方湛藍的雙眼,遲疑了一下,緩緩道,“你說硝子現在和伏黑惠比,誰比較大?”
五條悟同樣陷入沉思。
五條悟兩眼放光!
他們再一次對視,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樂子人當場愉快地決定去找伏黑惠。
于是下一刻,伏黑惠家的門鈴被锲而不舍地按響了。
伏黑惠皺着眉,踩在門口的矮凳上,透過貓眼往外看。
視線剛聚焦,就和一隻還胡亂轉悠的藍色眼珠子對上。
當即,伏黑惠小小年紀,莫名就有了種心機梗塞的感覺。
他在開與不開之間沉思,最後想到什麼,眼中亮起一抹期待。
于是伏黑惠跳下矮凳,一臉不耐,但又遮掩不住雀躍地打開了門。
他擡頭看去,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卻都沒有自己盼望的那道身影。
立刻跨下小臉。
五條悟一看,瞬間不樂意了,“小鬼,你的臉很臭哦。”
“哦。”
伏黑惠死魚眼,“你們來幹嘛?”
夏油傑按着伏黑惠的肩膀,反客為主地将他往屋子裡面帶,笑得一臉溫柔,“當然是來看看你啦。”
“還要給你看個驚喜呢。”夏油傑叫了一聲五條悟,“悟。”
一直卑躬屈膝的五條悟應聲而出,他又彎下點腰,伏黑惠一下子就看見了在對方背上的一個被子卷。
說真的,如果不是那條眼熟的被子曾經在他和家入硝子的視頻通話中出現過,他現在肯定要以為這是個裹屍袋了。
“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五條悟的語氣中是控制不住的興奮,當即就要拆開被子卷,但被夏油傑一把按住了手。
“幹嘛?”
“讓惠自己去拆吧。”
五條悟挑眉,然後拎着被子卷放到了沙發上,再把伏黑惠推到沙發前,“說的也是,惠,上吧!這裡面的......你絕對會喜歡的。”
從他們進門開始,就感覺房子易了主的伏黑惠:神金......
但是伏黑津美紀教導過他要好好招待每一個上門來的客人,伏黑惠還是耐着性子,伸手去拆被子卷。
結果越拆越不對勁,他總覺得,這好像真的是裹屍袋的綁法。
裡面該不會真是一個死人吧?!
身後的一兩句談論聲也随之傳入耳中,聽起來就是專門說給他聽的。
白毛混蛋:诶呀,就讓你不要這麼綁,吓到小孩子了。
黑毛混蛋:你在胡說什麼,我綁起來的時候,你也沒有制止不是嗎?
白毛混蛋:那你說這樣裹在裡面會舒服嗎?
黑毛混蛋:......不知道,下次給你試試。
伏黑惠拆了一大半的手頓時就停住了,他沉默地看着這個被子卷,裡面有輕微的呼吸聲。
很好,他們拿活物來當屍體裹。
這種方法包起來的人怎麼可能會舒服呢。
伏黑惠加快了拆卸的速度,最後拆開了,整個沙發都是被子,裡面是一個比他還要小一點的孩子。
沒看到小孩的臉時,伏黑惠想要報警的手蠢蠢欲動。
在幫小孩翻過來的後,伏黑惠兩眼一黑,想要報警的心瞬間達到了頂峰。
“玉犬!”
兩隻已經長成威風凜凜的大狗,一左一右從伏黑惠的兩邊跳出來,跟随主人的意願,鋒利的犬齒對準那兩個大人。
“诶?惠,你再仔細看看啊,那可是硝子啊。”被威脅了的五條悟瞬間舉起雙手投降,毫無節操。
“你們,對我哥做了什麼?”伏黑惠已經拿起了座機的聽筒,他有家入硝子外公的電話。
他小臉上滿是嚴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五條悟立即喊冤,“冤枉啊,我們什麼也沒幹。不信你問傑,我們兩個昨晚還被硝子強制包住腦袋睡覺了。”
“是這樣的,我們也是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硝子變成了這個樣子。”
伏黑惠的視線來到夏油傑臉上,看着對方試圖散發善意,但因為細長的雙眼,反而變得有些不懷好意。
他飛快挪開視線,“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信!”
“玉犬,咬!”
一黑一白的玉犬立即交錯着咬住了和它們顔色相反的人。
玉犬·黑被五條悟的無下限崩了牙,隻能呲牙咧嘴地繞着五條悟轉圈,不讓他靠近沙發那邊一步。
玉犬·白則是被夏油傑一把捏住了嘴筒子,無論怎麼甩腦袋也沒法掙脫,幹脆蹬着地向後,試圖把夏油傑拖離沙發。
“惠,你真是一點都不乖了。”五條悟抗議道。
夏油傑現在就像是個捧哏,“就是就是,這樣會被硝子讨厭的哦。”
伏黑惠聞言,緊張地看向躺在沙發上的家入硝子,對方依舊是小孩子的模樣,安安靜靜的躺在被子裡,可能是之前被裹得有些緊,到現在的臉上還有些紅潤。
見家入硝子沒醒,像是被壯了膽,伏黑惠小臉上的緊張很快散去,換成自信,“不可能,哥說過我是他最乖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