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放下手,捏着那把刀走到窗邊,接通五條悟的電話,“悟?”
[嗨嗨,硝子我剛剛買了一個小孩。]
家入硝子停頓了一下,問,“多少錢?”
[十個億,硝子怎麼不問問我買了哪個小孩?]
“啊......這個,我大概能确定,畢竟人家同胞都找上門來了。”
說着,家入硝子回頭看地上的人一眼,“你在和禅院直毘人做交易嗎?”
[算是?也能算是受人之托......等一下,他兒子現在在你那裡??!]
話筒裡傳來的聲音一下子拔高,然後是簌簌的風聲,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家入硝子隻能認命地把窗戶拉開到最大。
說三秒就是三秒,五條悟動作絲滑地從窗戶跳了進來,看到地闆上的禅院直哉瞬間炸毛。
“他為什麼還在這裡,老狐狸的兒子果然是狐狸精!”
他們兩個的通話還沒有挂斷,五條悟的聲音從家入硝子的手機裡傳出來,和他的本音形成了二重唱。
家入硝子有些無奈,“你們應該也是剛談完吧?”
“早就結束了。”五條悟自動忽略了自己好像把禅院直毘人扔在某個甜品店裡。
他上上下下地環顧四周。
——一地的拉菲草,包裝精緻的禮盒,然後是禅院直哉脖子上那顆鹌鹑蛋。
大腦飛快推算一遍之後,五條悟六眼睜大,“這是他給你送的禮物?怎麼在他自己身上,還是這麼醜的顔色。”
“醜嗎,隻是有點豔俗吧。”家入硝子仔細打量了一下禅院直哉,“在他身上不是挺好看的。”
“你送我的那個才是最好看的。”那是小時候吵架後的賠禮,那顆盈藍色的寶石很像五條悟的眼睛,五條悟超級喜歡。
“那個我也覺得很好看。”家入硝子贊同地點點頭,轉而踢了禅院直哉小腿一下,“你該回去了。”
禅院直哉已經坐正了,隻不過帶着那個紅寶石頸圈,他身上的那種靡靡感總是揮之不去,家入硝子看兩眼就側過了頭,拉過五條悟洗洗眼睛。
“那就下次再談吧。”禅院直哉起身,将脖子上的頸圈取下來,他的喉結上已經被硌得起了紅。
禅院直哉讓外面的侍從進來,将灑了一地的東西清理幹淨之後,他站在門口看着家入硝子,輕笑,“下次再見面,我們就是親戚了。”
“狗屁的親戚!”五條悟漂亮的臉瞬間一黑,馬上甩了一飛镖過去,禅院直哉猛地一阖門,飛镖就狠狠紮進門闆。
“門!”家入硝子看着那頭千瘡百孔的門,控制不住地惋惜出聲,“再折騰下去,這門都要爛了。”
“我馬上叫人給你來裝新的。”沒給禅院直哉的腦門上紮一針,五條悟氣得小貓磨牙,手機拿出來就開始劈裡啪啦地戳屏幕。
家入硝子看向五條悟,明明很不爽,現在卻雙手拿着手機氣鼓鼓地戳戳戳,莫名有點可愛。
想吸。
于是五條悟就感覺自己背後像是黏上了一大塊年糕,他空出一隻手來托住家入硝子,“怎麼了?”
“門就放着吧,等什麼時候完全不行了再說。”家入硝子貼着五條悟的後腦勺,聞着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橘子汽水味,心情莫名大好。
小狗蹭蹭。
五條悟關掉了手機,背着家入硝子慢慢在醫務室裡轉起了圈,那點生氣離開之後,就剩下一點忐忑。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家入硝子奇怪,“問什麼?”
五條悟,“就是伏黑甚爾啊。”
家入硝子,“關于他死了?”
五條悟,“嗯。”
“死了就死了呗。”家入硝子伸展雙臂,環着五條悟的脖子,垂下去的手正好能碰到對方的胸肌。
思緒瞬間劈叉,捏一下,“好像變大了?”
“有在鍛煉啦。”五條悟有一點不好意思,但又很快消散,空出隻手,抓着家入硝子就往上面按,“目前這裡練得最好。”
五條悟把話題拉回來,“但你看起來有些不太平靜。”
“隻是有點擔心惠,表現的再多乖巧,他也隻是個孩子而已。”家入硝子對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是來者不拒,捏着手感巨好的肌肉,他想起記憶中伏黑惠眼中偶爾閃過的失落。
這一年他雖然一直都有寄東西過去,但是沒有親眼見到小孩,還是讓家入硝子有些放不下,手向上捏住五條悟的臉頰,“過幾天,我要去看看惠。”
五條悟點頭,“我也一起去好了,周末,怎麼樣?”
“可以。”家入硝子拍拍五條悟的肩膀,等他放松力道之後,順利地從他身上跳下來。
五條悟沒待多久,一個小時像是給趕命投胎的人喝孟婆湯的時間,他在那張小折疊床上沒躺多久,很快又前往下一個任務。
家入硝子目送着五條悟消失不見,低下頭再次和桌面上的報告作鬥争。
他無時不刻想用一個黑閃,把上面文鄒鄒的話語打散了重組。
尤其是看到那張[禅院直哉受傷報告]的單子,他就一陣頭痛。
這人來了就沒好事,傷害他的心靈和眼睛不夠,還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家入硝子想了想,認命寫上四個字——‘體檢合格’。
直到傍晚,七海建人敲開了門,拎着一袋香氣四溢的外賣進來。
“是我的豬扒飯嗎!”家入硝子猛地擡起頭,沒聽見開門聲,但聞到了飯香。
“是的。”七海建人點點頭,打開外賣袋,将飯在家入硝子手邊擺好。
然後神色複雜地開口,“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都讓我來說一下,他們今晚不回來。”
抱歉,請原諒他到現在也不是很能适應那兩個毀天滅地的魔王,有如此嬌妻的一面。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啦。這是你上次說好吃的菠蘿糖,一袋裡面就這麼幾顆。”家入硝子把七八塊糖果塞他校服口袋裡,拍了拍,“什麼時候一起去喝一杯?”
某次貪杯被這個學弟看見,家入硝子本着灌醉他不讓去跟夜蛾正道告狀的念頭,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倒了滿滿一杯進他嘴裡。
雖然也流了點下來,但大半杯總還是進肚子裡了。
灌完,家入硝子重新端坐回去,接着抿着自己的小酒杯,眯眼看七海建人什麼時候倒。
他對三十幾度的酒很有信心,一般人都扛不住一正常杯子的量。
隻可惜這個小學弟不是一般人。
對方除了被灌的時候有些茫然,剩下的就是冷靜。
家入硝子得出一個結論——小學弟的酒量似乎不亞于自己。
對方和平時一樣說明了來意和要做的事情,家入硝子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七海建人出門就反手一個舉報。
當晚,家入硝子感受到了頭頂水桶的快樂。
找到了一個酒搭子,家入硝子就時不時喊七海建人去喝酒,有時候是在太忙,販賣機買兩瓶啤酒也能碰杯放松一下。
“這禮拜任務都滿了,下禮拜吧。”
“ok,娜娜米去吧。”家入硝子拍拍他的胳膊,指向外面,“go!”
跟哄小孩一樣,七海建人輕輕關上門,拿出一顆菠蘿糖,将嫩黃色的糖紙剝開,裡面躺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糖塊。
糖果在嘴裡繞了一圈,七海建人看到了在樓梯口等自己的灰原雄,順手也給他一顆。
聽着灰原雄說自己得到了家入硝子的偏心,他隻是輕微地勾唇笑了笑。
但這樣也不錯,起碼生活很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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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咬着最後一條炸肉,慢慢地收拾好外賣包裝,然後坐在桌子前等待着。
直到桌面上時鐘的指針指向七點整,一片櫻花花瓣悄然飄零,落在家入硝子的手背上。
“喲。”
家入硝子聞聲擡頭,一個消瘦的人影站在窗外巨大樹木的樹枝上,懷抱着一把刀靠着樹幹。
風變大了,雲被吹得飛快飄走,家入硝子看清了來者的面容。
嘶——還長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