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存在,是否有意義?】
——————————
“還挺好看的這裡,下次帶硝子過來吧。”五條悟将手按在玻璃上,裡面的海豚湊過來,長長的吻部蹭在手心相貼的地方。
釋放出來的咒靈一直保護在天内理子身邊,夏油傑也難得的放松下來些。
他習慣性拿出手機,看着界面上的未讀,剛松緩的心又提起來,“已經五個小時了,硝子還沒回信息。”
“或許是太忙了,出來的時候夜蛾不是專門講過這幾天不要打擾硝子嗎,說是上面的人找他。”
是了,夏油傑将手機放回去,他這個男朋友對于熟悉的人不太喜歡發信息,更多的是打電話,他之前不經意間瞥見過對方的手機界面,很爽快的一鍵清除,從來不點進去看。
“那就等任務回去,把他偷出來玩。”
“哇哦,傑你個濃眉小眼的,居然也想的出這種鬼點子。”
“喂,别太得意忘形。”
**
“就是這小女孩?”
“唔,五條家那個六眼護在旁邊啊,還有咒靈操士。”
[連你也做不到嗎?]
“倒也不是。”伏黑甚爾将手中的彩票揉成一團丢向一邊,碰撞幾下之後彈了出來,“那群蠢材設置了星漿體的懸賞倒計時,倒計時即将結束的那段将會是那兩個小鬼最松懈的時候。”
“沒有人是無敵的,即使是六眼,隻要一擊斃命,也再無生還的可能。”
“隻是覺得如果這兩個死了,有個小鬼估計要傷心透了。”
[誰啊?]
“叫什麼來着......算了,也不重要。”
[會是惠嗎?]
“......那是誰來着?”
孔時雨挂斷電話,長歎出一口氣,界面上左使亢也的消息欄閃爍着,這人自從換了一個窩/點之後就變得格外啰嗦,嘴裡老是把害他抱頭鼠竄的罪魁禍首咒罵三百遍。
大概今天還是那樣的話吧,孔時雨坐進車裡,漫不經心地看下去,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家入硝子。
似乎,榜上那個也叫這名字。
孔時雨為了有些不确定地問左使亢也要了照片,對方很久之後發過來一張滿目鮮紅的照片,上面是一個昏迷的孩子,雙手手腕都被割開了放血,由于對方并沒有要把他弄死的意願,割開的口子不大。
讓孔時雨看了許久的,是那孩子的臉,他調出通緝榜,把上面挂的照片已經是少年的形态,但從輪廓看去,完全就是等比例放大。
還真的是同一個人啊,這麼說來,他還見過這孩子。
這都快有十年了吧,孔時雨摸摸自己的下巴,啟動了汽車。
那時候,他好像還沒有開始留胡子。
**
“還未向您作自我介紹吧。”秋業跪坐在池邊,目光熱烈地注視着家入硝子。
“我已經降生了四百多年,最初是順應衆信徒的信念所化——将一切污穢隔離天元大人的身邊,幾百年來,已經記不清清除了多少星漿體,但隻有這一次......”
她突然就興奮起來,甚至将家入硝子泡在水中的手捧起,一臉的虔誠,即使她觸碰到液體的部位已經冒起了藍綠色粘稠的泡泡。
“從您覺醒術式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感應到了,如此清透幹淨,才是配和天元大人結合為一體的存在,才是融合給天元大人最好的能量。”
家入硝子稍微抽動了一下手,在對方欣喜的目光下扯動嘴角,“......靠過來點。”
秋業順從地伏低身體,大半個軀體都懸空在池子上,家入硝子努動嘴巴,看似要說些什麼,突然眉眼一松,猛地驅動咒力沖向被她握着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将這個咒靈猛地拽下來,
像是水滴入油鍋,池子中的液體開始四濺,大片的撲在家入硝子身上。
沒有如同電視裡觸碰到聖水的吸血鬼那般慘叫出聲,秋業被迫沉入液體中,隻是張着嘴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她在水中也能輕松的傳遞聲音。
“您有自己傲骨,隻不過在受制于人的時候,還是掂量掂量自己目前的狀況吧,聖子大人。”
更加艱難的凝起一團咒力,家入硝子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的脆弱,當就快要把這點微弱的黑閃砸在秋業身上時,一隻手不緊不慢地從水下探了出來,硬得和寒鐵一般的五指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為防止您傷到自己,這雙手我替您保管了。”
一聲脆響之後,家入硝子的雙手無力變扭地垂落向兩邊。
原本微不可聞的呼吸聲瞬間粗重起來,家入硝子的胸膛劇烈起伏着,試圖緩解那種無法喊出來的劇痛。
秋業從池子裡站起來,她慢慢走出去,身上被池水泡傷的膿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
她微笑,“隻要盤星教的主旨依舊,我就不會消失。”
右邊手臂被她輕輕拉起,扭斷的手也被強制性擺到正确的模樣,不管家入硝子不斷的顫抖,她伸手撫摸上小布丁鑽入的地方,那裡金線一閃一滅,勾勒出明顯的蝗蟲翅膀。
“看,這就是聖子的證明,當蟲翅不再閃爍,就是您和天元大人融合的最佳時機。”
家入硝子不理她,她也能自顧自地說很多,絮絮叨叨的無非是想讓他徹底認清自己星漿體的身份,乖乖的與天元融合。
上到她自己活了幾百年的光陰,下到盤星教一年賺了多少億,終于,她停止了這種對家入硝子來說無意義的啰嗦。
秋業盯着家入硝子的身體,看過每一寸,倏然一笑,“多虧了您剛才的舉動,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會立刻給您更換治療的場所。”
她的動作很快,一個小時後,家入硝子被擡到了一個巨大的營養罐前。
就是科幻電影裡的那種給培養體用的營養罐,他整個人身上連接上無數儀器貼片,被投入了這泛着青綠色的略粘稠液體中。
但家入硝子不是真的培養體,他是需要呼吸的,身體又差,旁邊就放了一台呼吸機,無時不刻的運作着。
不過這樣倒是直接杜絕了秋業不斷的噪音污染,讓家入硝子有了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現在,家入硝子全身上下最自由的器官是他的眼睛,想閉上就閉上,想睜開就睜開,剩下的就是擺爛。
秋業站在營養罐前,第一次擡頭看向她認可的聖子。
她有些焦急的想,這樣長時間的不運動,身體活性會降低,到時候天元大人以此為借口不與家入硝子同化,那豈不是遂了羂索的意。
于是第二天,家入硝子面前就被擺上了一個大屏,秋業将自己身體表面閃過的畫面投到了上方。
上面正是任務中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
[天内理子的懸賞金取消後四小時]
“現在我們已經進入高專的結界之内,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在一排排鳥居之前,夏油傑這麼說着,目光掠過兩個松了一大口氣的少女,看向五條悟。
“悟,真是辛苦你了。”
“以後這種事真的不要再找我了,我才不要再給小鬼當保姆。”一直挺直的脊背松垮下來,和前幾日帶着她們到處跑的模樣相比起來,五條悟現在的神色間透露極其明顯的疲憊。
“啊?你居然這麼看待妾身!”天内理子不服氣地反駁着。
五條悟揚起眉毛,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利器刺穿軀體的聲音格外清晰。
[噗刺]
刀尖從五條悟的胸口露出,牽扯起那塊的校服,一滴汗從他有些發白的面頰上滑落,他艱難的側過頭向後看,“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不用在意,我也不是很擅長記住男人的名字。”伏黑甚爾将刀又往前頂了頂,刀锷緊貼在五條悟的背後,“感官,變得遲鈍了吧。”
“悟!”
夏油傑放出一隻巨大的咒靈狠狠咬向突然出現的敵人,趁着伏黑甚爾抽刀離開,他快速地趕向五條悟,卻被對方一手攔住。
出血量并不是很大,但地上鮮紅的一灘也一直在提醒着夏油傑,最強中的最強,被出其不意的攻擊打傷了。
雖然打鬧的時候都說他們一起是最強,但夏油傑也清楚,不管以後如何,目前最厲害的應該是五條悟。
“我沒事,術式發動的盡管有些遲了,但也避開了内髒,又立刻用咒力強化了身體,除了刺穿的那一下,其實根本沒有傷到哪裡。”
五條悟重新挺直腰杆,他看到了夏油傑一瞬間的慌亂,說出來有些肉麻,但他總不能在這時候倒下,況且他也不認為有自己完不成的任務。
畢竟,他們可是最強啊。
“現在優先保護天内,趕緊将她送到天元那裡去。這家夥交給我就行。”
留給他們安排的時間不多,困住伏黑甚爾的那隻咒靈已經有了異樣,夏油傑隻能捏緊了拳,又很快松開,“千萬不要大意,我、我們就先走了。”
“哈,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呢。”五條悟摘下墨鏡,宛若天空的眸子布滿陰雲,緊盯着破開咒靈而出的男人。
即使根本看不見咒靈,也看不見身上沾了咒靈的血液,伏黑甚爾還是順勢甩了甩刀,刀光閃過五條悟的臉,令他微微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