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老老實實的化作鹌鹑坐在位置上,望穿秋水般地看着自己新購入的椅子。
那是一把很柔軟的折疊躺椅,撐開後,蓋上小絨毛毯子就是一個小小的單人床。
“你這是什麼意思?”五條悟指着小床破口大罵!
灰原雄送完椅子就跑了,小小的醫務室,裡面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是不願意和我們睡在一起了,還是說我們已經對你沒有吸引力了?”夏油傑更甚,他還單膝跪地,擡眸間泛着水色的紫羅蘭就此綻開,勾得家入硝子心癢癢。
不能被他們迷惑住,艱難的把自己扯出來,家入硝子暗自唾罵什麼絕美燈光,把夏油整個傑都照得光彩攝人。
還沒控制好胸口的心跳,另一張無與倫比的臉就湊了過來,家入硝子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心緒紊亂而猝死。
看來真的是燒的太久,腦子都不好使了。
“沒有不願意睡,也沒有沒被你們吸引,我隻是想平時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他們越靠越近,家入硝子一縮再縮,連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而且,你們不也沒有回去睡覺嗎?”
“今天就回去睡!”
五條悟牙咬得死硬,夏油傑無奈的看着這兩人,一個不說清楚,就暗搓搓發脾氣等對方來哄,另一個更是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但現在看起來已經燒的五分熟了。
“好了,硝子這樣燒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趕緊把他帶回宿舍吧。”
五條悟整了整衣服,見夏油傑站在一邊拿了毛巾和溫度計就要走,根本沒有帶家入硝子的意思,他隻好深呼吸一下,壓住自己的火氣,手穿過家入硝子的膝下,将人打橫抱起。
家入硝子看着他緊繃的下颚線,心中稱贊之餘,又不由得感覺有些傷心,悶悶的開口,“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可以背我,沒必要拿臭臉對着我。”
走在前面的夏油傑聞言轉身,見家入硝子可憐巴巴的縮在五條悟懷裡,于是責備的看向五條悟,警告道,“悟,别逗他。”
五條悟被他看的一個頭大,手一張直接把家入硝子的臉蓋住威脅道,“别胡說,小心我和你分手。”
“不可以!”家入硝子猛地擡頭,額頭撞上下巴,發出一聲脆響。
“嗚......”
許是病弱buff的加成,家入硝子當即就落淚下來,紅着眼尾、面無表情地盯着五條悟的下巴。
“喂,沒這麼誇張吧。”五條悟話音未落,就看着家入硝子的額頭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不能分手。”家入硝子盯死他,“親都親了。”
“不分不分!”五條悟發覺自己說的也有問題,慌忙賠罪,後腦勺下一秒就跟着挨了一下。
然後水靈靈的喪失了抱人的權力。
夏油傑收回手,再把手裡的東西往五條悟脖子上一套,将家入硝子接過來,感受着比之前更輕的體重,小心地怕把人摔了。
一直回到宿舍,夏油傑把人放下,才發現家入硝子居然這樣默默流了一路的眼淚,長長的眼睫毛都被打濕了,鼻尖似乎也有點紅。
夏油傑默默紅了耳朵。
五條悟以為兩人背着他親熱,也湊過來,幾秒後,又紅一個。
于是,兩個紅透的人蹲在哭唧唧的那位面前,三個人一動不動的對視着。
家入硝子掃他們一眼,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睛似有秋波流轉,就又聽着兩道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他站起身,習慣性從抽屜下方拿出自己的手術刀,對着右邊手臂關節就要挑開。
“硝子。”夏油傑緊緊拉住他的手,皺着眉,“你要幹嘛?”
“挑掉,好睡覺。”家入硝子帶着鼻音說話黏黏糊糊的。
五條悟:“這幾個晚上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就先把發燒治好,聽話。”夏油傑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媽一樣操心。
“治好了,腦子不舒服,事情好多。很吵。”家入硝子說話變得有些慢,見他們不讓自己動手,也就随他們去,松開手讓夏油傑把手術刀拿走。
困到仄歪在榻榻米上,他習慣性縮成一團。
五條悟終于翻出來一盒退燒藥,拆開、拿着溫水來到他面前,戳戳臉,“先把退燒藥吃了再睡覺,乖。”
家入硝子不想起來,慢吞吞的翻滾到這邊來,張嘴。
五條悟隻好把膠囊丢進去,一點點把水往下倒,被家入硝子拍拍之後,停止倒水。
夏油傑隻覺得無語,就不能把人抱起來喂嗎?
看着他們玩一樣的喂藥吃藥結束,夏油傑這才想起來,“硝子是不是還沒洗過澡?”
兩個人同時看過來,家入硝子哼哼唧唧的表示,“我中午洗過了。”
“那就再擦擦臉。”夏油傑哄着。
終于忙活完一切,家入硝子穿着睡衣,抱着被子睡着了,依舊是定時3小時。
五條悟和夏油傑久違地回到了這個宿舍裡,夏油傑也看到了家入硝子重新買給自己的褲子,看着便簽上的道歉,隻能無奈收了起來。
為了配合五條悟,他最近一直在跑任務,以前經家入硝子改過的咒靈球吃慣了,突然回到最開始的味道,吃一個難受半小時,人也變得不太精神起來。
一級的咒靈全部收服了,剩下的那些他全放在一個袋子裡,想着等家入硝子健康了再讓他幫忙,但從目前來看,也不知道自己和對方要熬多久。
五條悟最後一個洗漱完出來,擦着頭發發現兩人還是和自己進去前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原來的位置上,很安穩的樣子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站在窗戶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極細極彎的像一個鈎子。
胡亂的擦着頭發,腦子裡想的卻是家中族老的警告。
為什麼不讓他去查?
是需要忌憚的勢力嗎?
五條悟沒有說,他回去的那幾天裡,沒有查到一點他想要的東西,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怎麼也掙不開。
空中白雲微微飄過,遮擋住了本就不明亮的月光,五條悟的神色在暗了一度的世界裡模糊不清。
等家入硝子定下的鬧鐘在茶幾上震動起來,五條悟才脫離了迷茫的狀态,他下意識地回頭,家入硝子已經按掉鬧鐘,走向他。
“還不睡嗎?”
“很快。”
聲音都壓得很低,五條悟莫名感覺他們在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些不舒服的拉起家入硝子的手,“還疼嗎?”
“快習慣了,其實也還好,疼的受不了了就讓小布丁上去趴一趴。”
“那隻咒靈寵物?”五條悟蹙眉。
“對,它應該也是計劃之内的東西,專門送到我身邊的。”家入硝子捏捏他的手,又湊過去親一下,“沒事的,我有預感,它不會傷害到我,而是專門為了這隻手臂而存在的。”
“這麼巧的事情,就像是被人按公式造出來的一樣。”
“哈,說不定就是呢。”家入硝子眼眸閃爍幾下,輕笑,“悟真是幫大忙了。”
“道謝就不必了,以後不準氣我。”五條悟捏住家入硝子腰間的一塊,用力擰了一下,就見對方吃痛的求饒,這才松手。
家入硝子笑着應下,在五條悟鎖骨上輕啄幾下,這才說要去醫務室加班。
月亮,重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