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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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坐在車裡，再次被兩個巨人擠得昏昏欲睡，他不用特意的維持住身體，眯起眼睛就能睡，根本不怕過彎時被晃倒。

這兩個人意外的很安靜，五條悟聞着旁邊人身上濃重的消毒水味，墨鏡後湛藍色貓眼虛虛的聚焦在互相接觸的膝蓋上，沒忍住輕輕貼了一下，松開，那隻被注視的膝蓋很快擺回來。

車輛慢慢減速，夏油傑把家入硝子喊醒，三個人看着廢棄大樓外濃重的灰霧，身後是徐徐落下的帳。

“幾級來着？”五條悟漫不經心的開口。

“是一級。”夏油傑打開手機，閱讀資料。

家入硝子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揉着臉，努力讓自己清醒。

很明顯，他們三個都沒有打開過那份任務資料。

“早點解決回去，硝子都快要躺地上了。”夏油傑輕輕喊了家入硝子一聲，對方不知何時停止了動作，靠着一棵樹沒有應答。

五條悟直接卡着夏油傑的肩膀往裡走，他沒辦法，隻好放出一隻三級咒靈，讓它乖乖的護好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是被一陣軟綿綿的推搡給弄醒的，睜開眼就看見一隻草綠色的果凍團子擠着自己，像懶人沙發一樣大，他不太清醒的伸手用力揉了兩下。

果凍團子都快被他揉散了，也隻會眼淚汪汪的把他的手收進身體裡——微弱的阻止手段。

唔，是一隻小啞巴。

突然就湧上一股欺淩弱小的心虛，家入硝子把它推開一點，然後撐着地站起來，看向那座廢棄大樓。

原本灰色的濃霧顔色更深了，灰黑甚至發紫的纏繞在建築物上，一看就知道是裡面的咒靈被驚動了。

家入硝子拿出手機，本想嘗試着和夏油傑他們聯絡，沒想到一打就通，“喂，出什麼事了嗎？”

“硝子？！你能打電話進來？”五條悟不可置信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總有點有些刺耳。

“這是什麼話？”家入硝子揉了揉耳朵，再貼過去，電話裡換回了原本的主人。

“這個咒靈需要内外同時擊破，我們剛才給你打過電話，但是根本撥不出去，信息也是。”夏油傑又放輕了點聲音，“昨天，對不起。”

“不用放在心上，我的問題。”家入硝子想到自己研究了一晚上卻毫無所獲，不快的揪過那隻果凍團子，對着最軟乎的地方，狠狠揉搓了一下，卻聽到對話那頭莫名的傳來一聲輕哼。

順着聽筒傳過來，撓的家入硝子耳朵癢癢，“傑，你怎麼了？”

“......我沒事......那隻咒靈，你還喜歡嗎？”

家入硝子低頭看它，果凍團子吸了一口空氣，出現一個泡泡在它透明的身體裡，肯定道，“很喜歡。”

“那就麻煩你照顧了，它總是會被别的咒靈欺負。”夏油傑的聲音聽起來恢複了正常。

“你那裡的咒靈還能互相見面啊？”家入硝子驚訝的捏捏果凍團子的臉，還想說什麼就被夏油傑給打斷了。

“硝子，麻煩你到一樓大門口，聽我說報數，然後一起攻擊左邊的拉門扶手。”

家入硝子照做，在濃重的煙霧中穿梭，好在沒有點亮什麼路癡屬性，要不然等他找到目标，估計都已經到晚上了。

家入硝子在門口站定，視線望過去玻璃門後面空無一人，手指敲了敲手機後背，很快手機那邊也傳來微弱的敲擊聲。

“三......”

“二。”

“一！”

家入硝子一個黑閃就掄了上去，拳面觸碰到玻璃門之前似乎還打破了一層薄膜，當一切如鏡花水月一半破散開，家入硝子就看見一個白毛，嘴裡喊着不要跑啊什麼的從眼前蹿了過去。

“他是在給你抓咒靈？”家入硝子不明白的指着一跑一跳的五條悟。

“說不定是他自己想玩呢。”夏油傑無比自然的走到家入硝子身邊，伸手順順他翹起的發絲，從早上出門就想問，“怎麼突然剪頭發了？”

原本半長的頭發其實很好看，家入硝子站在他身邊時，出任務都有種和戀愛對象約會的感覺。當然，剪短了也很好看，鋒利的眉眼全部顯露，眼皮微擡，一雙棕色的眼睛最深處時不時閃過金光，漂亮的不像話。

夏油傑原本平靜的心突然又泛起波瀾，像是剛從咒靈那邊傳過來的觸感——腹部被輕輕揉了兩下。

戀愛對象，似乎，還不錯？

“昨晚出去被人認成女生，天氣熱了洗頭也麻煩，就剪掉了，我剪得很奇怪嗎？”家入硝子以為自己剪得很爛，也向後摸去，掌心觸碰到夏油傑的指尖，下意識頓了頓。

“沒有，隻是在想你能不能幫我剪一下。”夏油傑收回手，解開有些松散的丸子頭，長度已經到了肩膀下面一些。

“頭發好軟啊。”家入硝子挑出一縷繞在指尖上，“他們說頭發軟的人心思細膩，傑，你以後會是個好男人呢。”

“是嗎，借你吉言。”夏油傑笑着應下，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耳尖默默紅了。

诶嘿，硝子誇他是好男人哎。

“回去幫你剪吧。”家入硝子說着，他們中間迅速擠入一隻五條悟。

修長的五條悟一手一隻咒靈，垂着腦袋看家入硝子，“剪什麼？我也要！”

家入硝子把那隻果凍團子撈過來，拍拍它的腦袋，看了一眼五條悟的頭，“剪頭發，你這個長度完全不需要剪。”

“不行！傑有的，我也要有，硝子不能偏心，明明是我最先認識你的。”

五條悟把那隻一級鼻涕蟲丢向夏油傑，然後試探的往家入硝子身上靠，見家入硝子絲毫不在意，眉宇間沒有昨天那種不耐煩的神情，也就毫不遮掩的往他身上貼，又一次成為了挂貓。

“知道了知道了。”家入硝子拉長了聲音回應。

回去的時候，輔助監督明顯感受到車内的氣氛和來時的不一樣，他偷摸從後視鏡看去，兩個高層都有些忌憚的咒術師都緊挨着中間那位。

像是在......争奪？

輔助監督被自己的腦洞一驚，方向盤握得死緊，要不要上報高層呢，萬一隻是自己的猜測......

“好好開車，要明白在場的出了車禍，隻有你一個人會死。”五條悟一巴掌拍在駕駛位頭枕上。

“是......是！”

在五條悟的惡趣味恐吓中，總算險之又險的回到了高專，家入硝子分明看着自己下車之後，那輛車起步時滑了一個顫抖的‘S’，最後還打着雙閃熄火了。

盡管一隻手搭在家入硝子的肩膀上，五條悟還是笑得幾乎整個人都要折到地上去。

夏油傑搖搖頭，拉着家入硝子就往裡走，身後虹龍顯現，五條悟趁機跳上去，三人一同乘坐着虹龍往山上的高專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