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寂靜,家入硝子翻窗溜出家門,他輕車熟路的找到進入黑/市的通道,七扭八拐之後,又一次站在了鐵樓梯前。
巨大翅膀扇動的聲音從樓層拐角中傳來,帶着乒乒乓乓的伴奏,裡面的人拖拉着腳打開了門。
左使亢也一臉陰郁,身上依舊是那件不變的破舊黑灰常服。
“你最好有事。”他嗓音更加沙啞,眼睛裡滿是血絲,特别像抓到了一隻心怡的獵物。
“我覺得我心理有問題。”家入硝子嚴肅道。
“嗤。”
左使亢也冷笑一聲,将家入硝子從頭掃到尾,“你腦子有問題。”
“我很認真的,我覺得我心理有點嚴重了。”家入硝子握緊了門把手,防止他關上,“很緊急,要不然我就把支付給你的醫療費用收回掉!”
被抓住命脈的左使亢也臉很臭,不得不把家入硝子放了進去。
果然,在他以前躺過的地方,側卧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成年人的血液量驚人,從大腿根開始缺失掉的部分還在滋滋的噴血,粉紅的血肉帶着痙攣的肌肉,還在蠕動。
這人在通緝令上出現過,不是個好東西。
家入硝子繞過噴濺的血液走到房内唯一的書桌前,和左使亢也同步落座。
左使亢也摁動了一下筆,擺出虛假的傾聽,“說一下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有問題。”
“我遇見了一個人,同齡人,我覺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左使亢也微微挑眉,“繼續。”
“然後莫名的想挖掉他的眼睛做收藏。”
左使亢也精神一震,“人之常情!”
家入硝子懷疑的看着他,“你确定嗎?這應該是很不妙的施/虐/欲吧。”
“胡說!”左使亢也瞪他,“這是人類對美的欣賞,你仔細想想,如果那個人沒有一處吸引到你的地方,你會想把他的眼珠子扣下來嗎?”
家入硝子下意識看向了對面的人,在左使亢也越瞪越突出的注視下。
毫不猶豫的點頭。
家入硝子:就…突然沒有了世俗的欲/望…
就算攻讀下來的心理書本超多,但氣急敗壞的心理學專家還是在理解和開導之間,選擇把病患丢了出去。
家入硝子踩着各家房頂,悶悶的翻回房間,洗完澡之後穿着哆啦A夢的睡衣翻身抱住土黃色河童。
埋沒在被子裡許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刷的擡起腦袋,直勾勾的盯着河童漆黑的豆豆眼。
一人一河童對視良久,家入硝子撤去支撐,一腦袋砸了下去,嘴唇擦過軟綿的毛絨絨,眼中閃過一絲流光。
半夜,家入硝子掀開被子猛然坐起身,許久之後才重新躺回去。
他得出結論,咒術界不可能有正常人。
當晚,家入硝子的置頂又增加了一個聯系人。
既然無法解決,那就順其自然。
更何況他并不反感這種感覺,充滿驚吓的人生才是圓滿的。
*
學期過去大半,家入硝子腳步輕快的踏進教室,很快被一道目光鎖定,這已經能歸為每日必經曆的事件。
他放下書包,上交作業,撐着下巴看向目光的來源。
“今天又怎麼了,聖臣?”
“管管你的幼馴染。”佐久早聖臣冷着上半張臉,舉着手機伸到他眼前。
沒錯,乖乖學生已經被他帶壞了。
佐久早聖臣藏起手機來的手段,有時候比家入硝子還要高明一些。
黑尾鐵朗的頭像在上方躍動,身後是加三的小紅點。
“隻是約你出去打排球啊,這有什麼問題嗎?”家入硝子也拿出手機擺弄。
佐久早聖臣頭上的陰郁更濃了,“上次交流賽,他把汗灑在了我身上,還用他沒有洗過的手抽紙巾給我。”
正好家入硝子開了紙巾的口,習慣性捏着外面的包裝袋遞過去,聞言愣了愣,然後得到了佐久早聖臣認可的贊賞。
“你這樣就很衛生。”
家入硝子無奈,看着對方抽完紙巾之後,慢騰騰的開口,“但是我要告訴你個壞消息,周末我生日,我那個惹你厭的時候幼馴染也在。”
“什麼意思?”佐久早聖臣并不能把這幾個關鍵詞聯系起來。
“因為你也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會啊。”家入硝子加入了最關鍵的主語。
參加生日會——去家入硝子的家中——遇到黑尾鐵朗。
“你會去的吧,嗯嗯?”家入硝子看着佐久早聖臣一臉微笑。
佐久早聖臣的臉霎時間又變換起來,最後硬邦邦的從嘴裡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家入硝子輕笑,點擊最上方頭像。
【傑,周末我生日,來我家玩吧!——家入硝子】
幾秒後,手機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