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笠博士家回毛利偵探所的路上,柯南踩着滑闆,發起了一場三方電話。
街景在小學生身後掠過,柯南凝神聽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對話。
“我在組織裡隻正式見過冰酒一次,但絕不會認錯。”這是時任組織頂尖狙擊手的萊伊的發言。
“烏丸财團的理事是組織裡的代号成員,倒也正常。”組織代号成員、公安卧底安室透說,“公安近期會着重注意八咫會社的動向,但他們運作了明面身份這麼多年,從未露出馬腳,很難從這方面獲得針對組織的線索。”
離開博士家之前,柯南特意找灰原問過烏丸财團的情況。灰原說這是運作組織明面資産的龐大集合,旗下還有幾十個分工不同的子公司,涉足各國的房産、金融、醫藥、文化等領域。
不同于其他大财團,烏丸集團設有三個總部,分别位于日本、美國與歐洲瑞士。
灰原也不建議他從烏丸财團入手調查黑暗組織。“烏丸财團的大多數員工對組織的事并不知情,他們的法務部也不是開玩笑的。”
從商場回來後,灰原哀似乎心情不好。說完這些後,她就回房間悶頭做實驗了。
三人簡短交流了一下情況,還是決定保持現狀,提高警惕。而後赤井秀一、也就是現東大研究生沖矢昴說他要為了課業去一趟學校,率先下線。
下線之前,粉頭發的研究生聽見話筒裡傳來安室透先生别扭的道謝,為他及時提供冰酒的情報。以及,“你們FBI在我的國家最好永遠都那麼配合!”
赤井秀一失笑。挂斷通訊後,他望向福特野馬車窗外不息的人流,沉默下來。
赤井秀一永遠不會忘記見到冰酒的時候。因為那一天,也是公安卧底諸伏景光死在某處天台的日子。
那是赤井秀一作為FBI搜查官進入組織,獲得代号萊伊的第二年。非常平常的一天,他收到琴酒的訊息,要求他立刻去處決暴露的叛徒——蘇格蘭威士忌。
萊伊在一棟廢棄樓房的天台上找到了蘇格蘭。蘇格蘭那時已經存了死志,奪走了萊伊手裡的槍械,試圖自殺。
赤井秀一無法看着一個卧底死在自己面前,他說明自己也是FBI的卧底,試圖說服蘇格蘭放棄輕生,假死離開。
兩雙狙擊手的手在一個人的胸膛前角力。手槍剛剛從蘇格蘭的心髒處移開分毫,赤井秀一勸說的話還沒出口。
通往天台的樓梯上響起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在趕來。
——“砰!”
就在赤井秀一分神的刹那,槍聲自他身前傳出,繼而響徹雲端。
鐵門在下一秒被推開,來不及看一眼蘇格蘭的死狀,濺了半身血、握着殺人兇器的萊伊回頭——
棕發綠眼的年輕女孩跟他對視。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組織的人。
下一秒,銀發男人自冰酒身後走出,看着眼前的情景,滿意地勾起嘴角:“幹得好,萊伊。”
“幹得好,萊伊。”
夜間,鎖上波羅餐廳的卷簾門,回住所的路上,組織成員波本,或者說安室透,又想起了他記憶中最難忘的那天。
非常平常的一天,他得知幼馴染暴露,在聽到槍響、拼命爬上那個天台前,遠遠聽見琴酒說出這句話。
他繼續往前跑、往上爬,推開半開的門。
世界在回憶裡是灰色的。偌大的天台上,降谷零隻看到了他的幼馴染——胸口破了一個血洞、了無生息的諸伏景光。
之後的記憶不甚清晰。天台上有三個人在場,背對降谷零的棕發女性俯下身,檢查蘇格蘭的屍體,語氣輕快:“你看,我就說過,組織裡不是隻有你會處決叛徒的。”
滿身鮮血的萊伊冷冷旁觀。
琴酒站在更遠處,說:“波本,你來晚了。”銀發殺手睨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讓他趕緊滾。
波本轉身,降谷零離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之後,波本開始搜集力所能及的所有情報,以還原那天的事件全貌。
他一邊調查蘇格蘭的暴露原因,一邊尋找那個陌生的棕發女性的情報,卻隻在組織裡得到幾條似真似假的傳言。以此試探貝爾摩德時,得到了金發女人難得嚴肅的警告。
波本和蘇格蘭在組織裡隻見過寥寥幾面,蘇格蘭似乎是被組織裡的某個高層人物看中,調離了原本所在的行動組。波本推測當年出現在天台上的棕發女人,就是那個代号為冰酒的外聯組高層。
在剛與FBI建立長期合作關系的今天,冰酒以安室透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公安的視野裡。
真嚣張啊,黑暗組織。不過這也是調查組織的新方向……
安室透一邊思索着,一邊移步拐入了路邊的小巷,身體貼上牆壁,從外套裡襯裡抽出一把匕首。
有人從波洛餐廳就開始跟蹤他,對方的追蹤極為隐蔽,也很熟悉波本的習慣,如同天邊劃過的一道淡淡雲影。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那人追近了,正在觀察波本去了哪裡。
安室透全身肌肉繃緊,握緊手裡的匕首,小腿發力,預備先發制人。
躍出小巷的瞬間,他聽見一聲極輕的呼喚。
“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