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胥子欽就帶着他的人去幫村民布置殺妖陷阱。
程心攸是直到晌午才被餓醒,見祠堂内隻剩自己和閉眼打坐的任天賜。
祠堂外,一群孩子正玩捉迷藏,大肚女人們則守着昨夜吃剩的馬肉生火做飯。
隻有幾個男人坐在木凳上磨刀,見程心攸走出祠堂,便時不時瞥上一眼。
豔陽高照,畫面竟詭異地溫馨和諧。
程心攸走近那日扶牆的孕婦:“為什麼不回家做飯?”
那婦人笑容尴尬:“這是城主定的規矩,集中做飯,每人定量。”
不知想到什麼,她倏然低頭啜泣,聲音哽咽:“原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實在是那......那肉就算分到手裡,誰又敢一個人回家吃呢?”
雖說這些肉的主人是被沙妖啃食而死,但生前畢竟是活蹦亂跳的人,是他們的至親好友,甚至是親生骨肉……
氣氛變得低沉。
另一婦人突然端來一碗肉遞給程心攸:“姑娘要吃嗎?”
自從知道程心攸等人是來除妖的,百姓對他們的态度就變了。
她原是好心,奈何時機不對,程心攸看了一眼碗中分不清形狀的肉泥就反胃想吐。
程心攸幾步跑向另一邊,哇一聲吐了出來。
這兩日她除了那碗甜到發膩的白粥及小菜,根本就沒吃什麼。
因此吐的也是酸水。
結果她吐水的地,突然被人掀開一道蓋子,冒出一個兩隻鼻子的小孩。
“啊......”
程心攸吓得魂飛魄散,一屁股摔在地上。
那小孩爬出地道,咻地一下跑進他母親懷裡,也是哭個不停。
“有沒有事?”
程心攸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小臂,她回頭,居然是明明在祠堂裡閉目打坐的任天賜。
對方看上去有些緊張,見程心攸眼神呆滞,不禁低吼:“說話!”
豈料程心攸後知後覺“哇”了一聲:“你跑的也太快了!”
任天賜無語至極,執劍起身,神情嚴肅:“剛剛發生了什麼?”
那小孩飛快地指着程心攸告狀:“那個光頭朝我吐口水還吓我!”
什麼、光頭!
程心攸氣得臉都黑了,雙手叉腰:“我又不知道那下面有個地道,況且......”
後面半句,她盯着抱緊小孩的婦人無論無何也說不出口。
就像打地鼠似,其他躲在地道裡的孩子們也聞聲冒出頭來。
其中一兩個,也明顯面容有異。
抛去個中緣由,拜古百姓食人肉是事實,才會導緻生出來的孩子長相畸形。
小孩子不知,大人未必不懂。
那孩子母親拍了怕小男孩肩膀,哄着他坐到小馬紮上,又給他端去一小碗肉。
那小孩這才破涕為笑,其餘小孩見有肉,紛紛爬出地道也追着要吃肉。
任天賜盯着地上一個個翻蓋窟窿,狐疑:“為何有如此多的地道?”
“哦,那是防沙妖的。”
磨刀那男子解釋,“有時候剛将人捆上房梁,一放血,沙妖就聞着味來了。為了快速躲開,我們在祠堂内外挖了好幾個地道。”
血腥味?
程心攸沉凝,這沙妖原身是魚,身形巨大,肉食動物,又愛聞血腥味?
原型不會是鲨魚吧?
她擡頭望天,對系統無聲吐槽:雖說這是遊戲世界,但咱們要抄能抄得有新意一些嗎?
“在看什麼?”
任天賜順着程心攸視線,萬裡無雲,什麼都沒有。
“啊,我看時辰不早了,胥公子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呵,滿口胡言,任天賜懶得拆穿她。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
胥子欽等人确實回來了,身後侍衛推來數車巨石,百姓抱了一堆布衣。
“現在,我們來商議下今晚的作戰計劃。”
衆人以胥子欽為首,聚在祠堂内。
“梁挂肉餌,埋伏在外。沙妖入内,降石布網,術法歸一。”
這就是胥子欽的計劃,接下來就是分配任務。
大夥明白“術法歸一”隻能任天賜來做。
剩餘的……
“我來做铒。”
徐夢瑤第一個開口,她神情平淡,像是沒意識到這項任務最為危險。
胥子欽欲言又止,最終沒有阻攔。
程心攸默默投去贊賞的目光,禦姐果然是禦姐,太帥了!
“僅挂一人是不夠的,還需男子假扮。”
百姓面面相觑,噤若寒蟬。
丁虎、龍三相互對視:“我們來扮。”
緊接着又有幾個侍衛站出來願意假扮女子作餌。
剩餘侍衛:“我等負責埋伏在外。”
胥子欽:“甚好!藏入地道。”
城主思索片刻:“我帶十餘人降石布網。”
胥子欽:“不夠!沙妖身形巨大,僅十餘人遠遠不夠。”
百姓你看我,我看你,接二連三。
“我來。”
“我也來。”
“還有我。”
一婦女:“那我們這些女子即刻縫制布網。”
小男孩:“我幫阿娘縫網。”
其餘孩子們:“我也要幫阿娘縫網。”
最後,見衆人看向自己,程心攸心裡咯噔一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理直氣壯。
“看、看我幹什麼?我身殘體弱又不懂術法,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