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習武多年,我隻有挨打的份。”江令薇避開裴渡舟直勾勾的視線,兀自握着拳,“今天朝會時,你為什麼那麼做?”
她問得直白,語氣裡的埋怨也很明顯。
“想知道?切磋過後告訴你。”
低沉的聲音近在耳側,嗓音平和,給人一種萬事盡在掌握的安全感。
但在江令薇耳朵裡,跟危險的毒蛇吐信沒有區别,她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事實也一如她料想,一道蘊含着渾厚氣勁的掌風毫無預兆地擊來,直沖她腦門。
江令薇側身閃開,知道現在是不打也不行了。
掌風落了空,層巒的假山霎時迸裂,石塊炸開,打落一地花瓣。
她全身毛發直豎,目光在那汪淺池一掠而過,接着飛腳挑起一陣水花,含着内力,圓滾滾的似暗器。
身後揮開水珠的破空聲傳來的同時,她催動輕功,一個翻身,跳上了那顆比牆頭還高的梧桐樹。
腳尖踩到頂端細細的枝幹上,尚未來得及平衡身體,便見地面憑空刮起一陣劇風,落于石塊,水裡,牆面的花瓣唰得立起。
數片卷翹的粉白花瓣像嗡嗡直叫的蜂,争先恐後地飛奔過來。
江令薇忙向左避,順勢躍到牆頭,在黛瓦上奔走,她速度很快,身形如影。
但身後的花瓣猶如生了靈智,轉彎,加速,離她後背隻有半尺的距離。
她心中大駭,睜大眼睛想要瞥一眼他在哪裡。從花瓣湧來到如今,她就沒見到他的身影。
但是花瓣太多了,擋住了視野,縱是她目力極佳,如此危急關頭也看不清。
後花園院子很大,她飛速地跳躍在屋瓦間,卻連半圈都沒繞完,本就沒吃飯,體力與内力已經消耗殆盡。
身後的氣勁如影随形,她這時已完全顧不得剛才的氣惱與不滿了,滿心都是該怎麼甩掉這些花。
餘光瞥見另一道拱門外值守的紀陸,她眼睛一亮,叫道:“腰間刀給我!”
院子粉牆很高,記陸先前沒注意到屋瓦間奔走的江令薇,此時一聽,當即明白主子又與殿下她切磋起來了。
記陸忙解過身側彎刀,向上抛給焦急的她。
彎刀很重,若是平時,江令薇運用内力,輕松就提起來了。可現在不同,她吃力地握緊刀柄,奮力飛身至一側的假山上。
随即用盡全身力氣,劈開形狀奇特的山石。
在石子炸開的一瞬間,刀尖向前橫掃,卷起鋒利的碎塊,與調轉方向沖來的花瓣兩相碰撞。
唰——
花瓣被撕成兩半,銳利的石塊射向牆面,鑿出一個個裂縫。
江令薇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大半,望着漫天花落,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明明是寒涼的深秋,額頭上竟也沁出了汗。
一隻微熱的大手取走她掌中彎刀,她條件反射地握住刀柄。
“還想打?”
江令薇霎時反應過來,配合地攤開掌心,任由他拿走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