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不是你，我才不許别人玷污了我和煙兒的地方呢。”
這是度修儀泡在靈池裡，月來醉蹲在他旁邊說的話，當然了，這會兒兩個女人都回避了。聽到這句話，度修儀還沒想通那個“如果不是你”的意思，就被席卷全身的疼痛打斷了思緒。
不是沒有經曆過疼痛，氣息暴動之時他沒少經曆過疼，靈魔二氣在體内橫沖直撞，仿佛五髒六腑都要被摧毀了一般，他一直覺得，那大概就是疼痛之至了。
直到此時，方知曉比起這次，之前那些就像小打小鬧一樣。好像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生拉着脆弱的靈魂，似乎想要将他硬生生拉出□□一般。
疼，說不出的疼，度修儀死死咬住下唇，瞬間便有一股血腥味彌漫在唇中。
“天地之間，唯有吾願意同你一道。接納吾，吾會是你最好的幫手，讓那些愚昧世人看看，為人如何？為魔又如何！”
腦海中隐隐傳來一道妖魅之聲，似要引得人與其共同沉淪。世人癡愚，吾既非人，成魔又何如？
月來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度修儀神色，隻見他額上冷汗密布，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般。
他不敢打擾，這種時候任何差錯都可能導緻不可挽回的惡果。隻是看着度修儀的神色，他想，那個猜測大概是真的。靈池可以洗去魔氣，但是從不會讓人這麼痛苦，因為經過無數稀釋，靈池的力量已溫和的不能再溫和。
若出現如此痛苦的情形……
月來醉眸色微沉，那也隻有進入靈池的是魔了，隻有魔，才能引得靈池出現這麼大的反應。靈魔二氣在身，又名度修儀，一切的一切太明顯了，不是同名同姓，而是他，就是他們猜測的那個人。
沉思間，月來醉正想起身出去，靈池卻乍現異常動靜。一股沖天水柱直上雲霄，險些将月來醉掀翻。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隻見濃重的黑氣仿佛化作了實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整個靈池。
“這！”
在外的凋華顔與留水煙察覺到異常動靜，眨眼便出現在靈池旁，卻絲毫不見度修儀身影，隻見靈池不斷翻湧，洶湧魔氣四處蔓延，四周勝景眨眼便盡皆枯萎。
忽而，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是度修儀，卻也不算是。不同往日面上盡是病弱之色，整天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面前之人面上魔紋隐隐泛着紅光，如墨的黑發早已掙脫了頭冠的束縛，在空中随風飛揚，月白色的衣衫之上爬上幾抹血紅。
月來醉等人驚詫之際，隻見度修儀倏爾睜眼，妖異紅瞳令人心底發顫。度修儀微微側頭，薄唇輕啟：“觀月？泠水？”
月來醉與留水煙心下一驚，兩人同時望向度修儀，蓦然，留水煙手中之劍從其手中掙脫，直上雲霄，盤旋幾周後乖順地落在度修儀身後，月來醉一邊亦是相同的狀況。
“怎會？”
饒是凋華顔見了此景也不由得驚異，她是知曉的，觀月，泠水便是月來醉與留水煙之劍劍名，更甚者，月來醉為觀月劍劍靈，留水煙為泠水劍劍靈，兩人與劍共生共存，而現下觀月與泠水卻脫離了劍靈，究竟怎麼一回事？
“我和泠水的感應被切斷了。”留水煙感應片刻後，皺眉冷道，一旁月來醉無聲點頭，顯然也是相同的情況。
半空中，度修儀盯了三人許久，紅瞳微眯，手指一點：“去！”
僅僅一個字，觀月與泠水攜雷霆萬鈞之力直向三人。月來醉與留水煙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躍身，各自與各自的劍纏鬥起來。
無聲威壓蔓延，凋華顔緊握手中權杖，額上漸漸布滿冷汗，她能感受到，那雙紅瞳正在凝視着她，冰寒刺骨。危險，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
“夜雲亂月。”權杖輕點，以凋華顔為中心，漸漸成形的黑霧圍繞在凋華顔四周，阻斷了那道迫人的視線。
“嗯？”度修儀微微挑眉，似乎見到了什麼令人驚奇的東西，随即又恢複了滿面冰霜的樣子。掌勢翻轉，洶湧魔氣翻騰成形，化作一隻巨獸，那巨獸仰頭嘶吼，直奔凋華顔。
凋華顔見狀，身形微轉，避過了來勢洶洶的巨獸，而後便與其鬥了起來。雖然氣勢上比不過，好歹她勝在嬌小靈活，隻是那巨獸由魔氣化形，不死不傷，雙方一時陷入僵持。
一旁正與泠水劍纏鬥并試圖再次與泠水劍聯系的留水煙注意到這邊，她皺了皺眉，再這樣下去不是方法，但是泠水劍遲遲沒有回應……
“诶诶诶！兄弟，别打臉！”
“兄弟，打個商量，以後我的酒分你一半，咱别鬧了成不？”
幾句話吸引了在場衆人視線，隻見月來醉身法飛快，而觀月劍也不見慢，隻是那劍勢……一門心思往他臉上招呼？
留水煙嘴角一抽，便連凋華顔也有一瞬僵硬，好在她們早就習慣了月來醉的不着調，瞬間便回了神，才未曾耽誤戰局。
不過她們能适應，不代表在場所有人都能适應。度修儀緊擰着眉頭，聒噪，實在是太聒噪了。然而月來醉絲毫不曾察覺他的狀态，還在自顧自地上蹿下跳
“劍兄，你忘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嗎？”
“别打臉！！！”
靈绮素與無衣師尹來到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凋華顔與黑色巨獸一來一往難分勝負，留水煙已經将泠水劍抓到了手中，皺眉不知在幹什麼，而月來醉那一身紅衣格外耀眼，對面觀月劍可勁兒地朝着他臉上招呼。
正中間，度修儀煩悶地揉着額頭……
诶不對，度修儀怎麼變了一副模樣？
倏爾，隻見度修儀身形一閃，眨眼便出現在月來醉身後，一手揪住月來醉衣領，另一手召回觀月劍，長劍穩穩當當地停在月來醉面前，直指其眉心。
“你，太吵了。”
月來醉瞬間斂了神色，輕咳一聲，道：“兄弟，有話好好說。”
誰要跟你有話好好說？
度修儀再次眯起了眼，毫不留情地将月來醉扔了下去，月來醉在空中幾個翻越才勉強平穩落地。
而剛剛趕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無衣師尹有點兒懵逼，半空那個扔人跟扔小雞似的人是他認識的度修儀？
戰五渣？那他無衣師尹豈不都成粉末了？！
當然，無衣師尹是個很淡定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課程，他一直做的很好。此時也不過轉眼看向靈绮素：“掌台可知這是為何？”
靈绮素皺緊了眉頭，老實說，她也不是很清楚，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才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月來醉一個翻身站起，将前因後果一一道出，雖然……這突然就魔化哪兒來的前因後果啊！
靈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