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萬一真碰到那麼危險的情況,爹爹不會真的以命相護他吧。
對對對,死謝珩沒事,爹爹不能有事。
于是,再用午膳時,江攬月就不見了人影,隻留下一封書信,說要去找爹,叫他不要那麼拼命護着謝珩。
江母卻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将書信折了又折,又歎氣一聲,“春雪啊,那和離書是不是還在你那?”
“近來官府那邊也忙,還沒排上。不過也快了,我會趕緊将此事辦妥貼的。”
“和離書拿去燒了吧,這婚啊,離不了。”
春雪一臉懵懂。
江母平靜地用着午膳,心裡卻想着:她哪裡是關心自家爹爹,明明是擔心謝珩出事。
這次出征,江父是副将,主将是另一位年輕的将軍,剛提拔上來的,曾是江父手底下的兵。
前兩年禦醫就看過江父的身體,已到了老弱的程度,後來江父一直歇在家中頤養天年。期間偶爾出征,江父都隻在後方做個參謀,那些年輕的将領也很心疼他這名老将,都是他帶出的兵晉升到這個位置的,所以去不了十天半個月,江父必然會被遣送回來。
算算回來的日子,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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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攬月是坐馬車去的。花的是謝珩留下的嫁妝。
和離之時,他說要給她置辦嫁妝,她沒想到竟是他全部身家。
還是春雪整理她屋子時發現的,那麼大一個箱子藏在她衣櫃裡。堆積如山的地契、房契、大額銀票,細細算來買下半個昌安城都有富足。
她也不愛财,畢竟打小沒被短過錢财,但......這一箱子“嫁妝”,實在令人驚歎。感覺将半個謝家的錢财,都給了她。
她要當面質問一下謝珩,到底有什麼毛病,是有錢人做久了,想當窮人了,還是...想死啊!絕對有問題,在宮中絕對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次獨自出遠門,途中遭遇了山匪,幾經轉折後,她才被路過的官兵救了出來。渾身髒兮兮的,蓬頭垢面。身上帶的一千兩銀票也被山匪搜刮走了。
官兵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大人!”她看到裴煊,仿似看到了一道曙光。
裴煊也一眼認出了她:“江姑娘,你怎麼會...”他滿眼是疼惜,卻見她徒然滑落兩滴清淚,“你受苦了。”
江攬月離家後,裴煊就得到了消息,一路跟着尋來,卻始終不見她的蹤迹。
二人稍作整頓後,再要往前行,卻是不得通行了。前方戰事吃緊,城門關閉,進出都成了難題。
裴煊拿主意說住在此地客棧落腳先等候着,于是兩人一住就是一個月,每天傳來的消息都不樂觀。裴煊一個文官也幫不上忙,隻能寫一些文绉绉的詩詞傳到前線去鼓舞士氣,其餘時候都變得法讨江攬月的歡心。
說讨歡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裴大人壓根不藏掖着,一雙眼睛就長江攬月的身上,早中晚三次端着飯食點心來噓寒問暖,一次不落下。
這樣的日子一長,江攬月也變得窩囊起來,見了裴煊就繞道走,非要碰上,也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譬如此時,店小二遞來三封昌安城快馬加鞭過來的書信,壓在上頭的兩封分别是阿姐、母親親筆,最下頭的卻是太師謝朝之的親筆。
江攬月心生疑惑,謝太師怎會給她送書信?
不過親疏有别,她還是先拆開了阿姐跟母親的兩封,兩張信交疊在一處,忙不疊地掃視完來自母親的關心後,阿姐提到的長公主字眼吸引了她的目光。
死死鎖定在那幾行字上:長公主離宮出逃,皇帝派了眼線跟着,前幾天眼線帶來消息,說長公主不顧自身安危,闖入軍營救下了謝珩。好在你已與謝珩和離,不用陷入這混亂的情網之中。
傳來笃笃兩聲短促的敲門聲,她的眼睛才離開書信,匆匆将信封塞好。
“江姑娘,我今日路過攤位,看到冬棗很是新鮮,我嘗過了很甜,你要不要吃一些?”
江攬月看着房門上的影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房門。
她直接拎過他臂彎上挎着的小籃子,一隻手摸着房門,正想合上,頓了頓,道:“裴大人,我這人不愛彎彎繞繞那些,近日你對我百般獻殷勤,我能看出你對我的好,不如...我們今日便返程,你盡快來我家裡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