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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聽起來還挺緊急的,溫遇隻在毛絨睡衣外面裹了件羽絨服,把鑰匙和手機匆忙揣兜裡就趕緊下樓。
頭發也沒梳,淩亂地散着,遮擋眼睛就被她一股腦往後捋。
剛到樓下,溫遇就看見不遠處牽狗繩的某人。
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看起來挺保暖的。
她邊往那邊走邊朝四周看,試圖尋找謝聞頌口中的那隻西高地。
隻是附近除了他和核桃,并沒有其他人。
“西高地呢?”
問出這句話時,溫遇已經蹲下身,捧着核桃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沒什麼傷口,又起身,以同樣的方法看謝聞頌的臉。
隻不過她是湊近看的,沒敢伸手。
某人應該不太想讓她剛摸完小狗的手就摸他臉。
“被狗主人牽走了。”
溫遇啊了聲,“這麼快就解決了,不是說打起來了嗎?”
謝聞頌就那麼看着女孩疑惑的表情,唇角因為愉悅而彎起:“它可能是覺得我給核桃買的圍脖太好看了,有點喜歡。”
?
溫遇滿臉困惑。
“這和打架有什麼關系?”
“打量的‘打’也是打啊。”
“……”
“所以,它們隻是互相看了一眼,并沒打起來?”
謝聞頌口罩後的眼睛朝她眨眨,無聲告訴她:是的。
溫遇反應過來,見眼前人笑得不懷好意,已經基本确定是謝聞頌在捉弄她了,氣焰一時上頭,她伸手想掐他的腰。
但奈何外套太厚,根本掐不動。
于是溫遇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和他耗。
謝聞頌見她氣得像隻小河豚,毫不客氣伸手捏捏她的臉:“還生氣呢?”
他說着,伸出手指把口罩勾拉到下巴處,唇邊弧度漾起的寵溺快要泛濫。
親密的舉動就像是一記悶錘鑿向心房,溫遇的心率不受控加快,卻沒抗拒他的動作。
謝聞頌的氣息拂過來,下意識想讓她偏移視線。
溫遇其實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種心跳突然因為對面人一個動作而加快的時候,仿佛少女悸動被人輕輕拾起,不知不覺重新存入她的身體。
曾經丢失的東西,很多都被謝聞頌找了回來。
她也是走到現在,才發現日記本被他折下的角。
謝聞頌的手帶着狗繩輕微晃了晃,低頭和小狗講:“你媽生氣了,不肯原諒我,你看看該怎麼辦?”
溫遇蓦然睜大眼睛,脫口而出:“我什麼時候成它媽媽了?”
突然多出來個兒子,她怎麼不知道?
謝聞頌給她一個“除了你誰還能當它媽”的眼神。
如果眼神能多說幾句,他估計還會說,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
溫遇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總不能把“氣”撒在小狗身上吧。
雖然這股氣還沒醞釀起來就已經消散在空氣裡。
核桃聽懂了,繞着溫遇打轉,本意是讨好,隻是身上細碎的毛全都粘到了她褲腿上。
“……”
溫遇低頭去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欲哭無淚的表情來不及帶到臉上,隻能把隐隐透着無助的目光投給謝聞頌。
“回家我給你洗。”
謝聞頌摸了摸她的頭,“手洗。”
溫遇擡頭看他。
不過她明顯還是沒忘記剛才發生的事,不打算就此翻篇:“剛才的賬還沒翻過去呢,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謝聞頌低頭看她被風吹起遮擋半邊臉的頭發,她順手别在耳後,隻是幾縷總是不聽話貼在臉上,然後又被她逐一挑開。
細小的動作,再尋常不過,他都能看很久。
孩子氣的認真。
認真得可愛。
她出門急,随便踩了雙平底鞋就出來了,謝聞頌單手撐在膝蓋上,視線與她平齊。
“就不能是我想見你找的理由嗎?”
……
溫遇不舍得讓小狗獨自在家,讓謝聞頌過來拼圖的時候把核桃一起帶來。
核桃比他爹還積極,四條腿蹦哒着就進來了,半點猶豫也沒有。
謝聞頌照舊是回家把鞋換好才過來。
溫遇正坐在沙發上和核桃玩,回頭一看謝聞頌站在旁邊,跟尊雕像似的。
“褲子不洗了?”
溫遇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下意識往回收了收腿:“晚上我自己洗。”
小聲嘟囔一句:“不用你洗。”
謝聞頌剛回家把外衣脫掉,口罩和帽子也順便一起放在家裡,上衣隻剩了件單薄的v領羊絨衫。
溫遇用餘光将他從頭到尾簡單打量了一遍。
肩膀完全能把衣服撐起來,到腰的位置又松松垮垮往下墜,恨不得能從領口一鏡到底。
腦袋裡蓄積起黃色廢料,溫遇火速清掉,完全來不及臉紅和羞恥就已經從腦海抽離。
因為那張臉,普普通通一件衣服到他身上,總是能穿出和别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溫遇眼尖,注意到他脖子上貼了塊裸色創可貼,伸手指了指:“你這怎麼了?”
謝聞頌不以為意擺弄起手機,上身往沙發背一靠:“沒事,前幾天被拉鎖劃的。”
“上藥了嗎?”
溫遇這麼問,已經從旁邊起身,火速在家裡找到小藥箱,一路提到茶幾上才放下。
謝聞頌沒說話,隻是默默坐直上半身,手機也不看了,就放在旁邊。
溫遇已經熟練從藥箱裡拿出棉簽和酒精,手心蜷起夾着瓶蓋:“自己能把創可貼撕下來嗎?”
他聲音悶悶的:“嗯。”
溫遇将棉簽夾在指縫間,剛轉身就看見謝聞頌垂頭,單手撕扯頸側的創可貼。
邊緣黏得有些緊,他就用手摳。
溫遇吓一跳,連忙攥住他手指:“哪有你這麼撕創可貼的。”
創可貼已經被謝聞頌撕開一個小角,溫遇看了眼他傷口位置已經泛紅的皮膚,深深呼出一口氣。
謝聞頌似乎并沒意識到什麼,額發蓬松搭在眼前,見溫遇沒說話,微微昂起頭:“怎麼了?”
眼神困惑不解,像網上描述的那種濕漉小狗。
“……”
一秒,兩秒。
她不說話,他就一直那麼看着她。
溫遇剛湧上來的火氣就這麼被熄滅了,隻能歎口氣:“我給你揭。”
她傾身過去,動作明顯小心多了,“你擡點頭。”
也許是太小心翼翼,溫遇撕得太慢,揭一點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