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動起來的是呱呱泡蛙,它自己也沒曾想過計劃運行的會如此順利,簡直喜不自勝。
它在自幼生活的溫室中見識過許多寶可夢的招式,其中也包括威力會不斷累積的「滾動」——小小象曾用這招撞碎過比它兩個還大的岩石。
小拳石在地闆上留下的痕迹和蓮葉童子命中艙門的「吸取」帶給了它靈感,隻是苦于自己掌握的技能威力不足,喜劇二人組也不會放任它攻擊艙門。
直到小拳石也使出「滾動」,計劃才在它腦内成型。
它不能确定是否有效,但必須一試。
呱呱泡蛙開始故意誘導小拳石使用「滾動」,它要假裝掉落在距離小拳石有一點距離,中間不能有人腿或者蓮葉童子等障礙物,又得讓小拳石撞上點什麼,期間還不能被人發現它的意圖或者被捉住,這比單純在狹小空間躲避圍捕要更加困難,幾次險象環生,好在它堅持到了最後,并且取得了理想的結果。
小藍蛙三下并兩下撲進米發女孩的懷抱,明明今早才待過,它卻感到過了許久許久,終于回到這個令它安心的地方。
希蕾摟住它,将側臉與小藍蛙緊緊貼在一起,幾乎要流下淚水。
慕默默站立在他們身前,迎上敵人的視線。
對面二人組中矮的那一個目光掃過被破壞的艙門,像是被大針蜂蟄了一口似得眼皮一跳,面目扭曲地偏過頭,張了兩下嘴才組織好語音:“……隻要現在把商品還給我們,我們可以不追究物品的損失。”
當然雇主追不追究我說了可不算,矮個子心道。
希蕾與慕對視一眼,攏了攏環抱小藍蛙的臂彎。
呱呱泡蛙不安地縮了縮,不敢回頭,體力的流失讓它渾身發軟。
自上了鎖的寵物包中計劃出逃起,它就已經急中生智竭盡全力了,至于回到女孩們身邊後要怎麼得到或者去往裝有她們精靈球的箱子那,甚至是它根本不敢去思考的。光是腦海中掠過這樣的念頭,就仿佛要抽空它所有的勇氣了。
而矮個子的提案,它更是不願面對——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把它交出去,難道還能有什麼别的辦法嗎?
它像鴕鳥一樣将臉埋在女孩的肩膀上,明知道這片自顧不暇的“沙地”很快就要随風散去了,卻無法鼓起勇氣,隻希望那一刻能來得晚上幾秒。
一隻微涼柔軟的手握住它的蛙爪,輕輕地蹭了蹭,呱呱泡蛙擡起頭,再次沉進那片溫暖的湛藍色洋流中。
“不要怕。”與它最初的記憶不同,卻同樣溫柔堅定的音色響起,“我說過的,哪怕真的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全力以赴保護呱呱泡蛙。”
小藍蛙心神一顫,像是泡入熱水般泛起酥軟。
少女們沒有直接答複,凝重的神色與防備的姿勢已經表明了她們的态度。
不管過去,還是将來、不管是脆弱可欺,還是所向披靡,她們都不會,也絕不可能将依賴自己的寶可夢,交予把它們稱之為“商品”的人。
這是她們相較于寶貴的生命,與深淵般的恐懼,更為之珍重的東西。
“……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喜劇二人組交換了個眼神,走進門來,一步步朝她們圍攏。
雖然在非常情況之外,不允許對小姑娘有所冒犯也是雇主的指令,但這種情況,怎麼也算是非常情況了吧。兩人不約而同地如是想。
少女們一邊與喜劇二人組對峙,一邊慢慢地向後退去,希蕾乘這個機會詢問了小藍蛙是否知道她們的搭檔們在哪,呱呱泡蛙認真點了頭,并指明了方向。
與此同時,黑崎慕的大腦也在飛速轉動。
面前這兩人八成是沒有除了被收了回去、頭昏腦漲的小拳石,以及尤其蔫巴的蓮葉童子之外的其他搭檔,不然何苦親自動手?就算往龌龊的方向想,想摸想掐在她們暈倒的時候機會不多的是?實際上她們的衣服至少在清醒時不曾混亂,連口袋裡手帕紙之類的雞零狗碎都沒有被拿走。
如果搭檔在身旁,兩個普通成年人能帶來的武力根本威脅不到她們。
現在的問題就在于,如何拿到蒼他們的精靈球?
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刻見識過北冥的瘋子後,兩個尋常人類能帶來的壓力,顯然不足以讓黑崎慕束手就擒。更何況她還敏銳地嗅出了對方投鼠忌器的意思,這也是她認為自己有反抗可能的憑據。
黑發少女瞄準了兩人間的空隙,思考着從中間矮腰沖出去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