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英早上醒來時,兩人還保持着這個姿勢,她盯着眼前的一堵人牆,眼裡有些疑惑,她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一個人睡的,怎麼會在他懷裡醒來,還蓋着他的碎花被。
她是知道自己的睡相的,一向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絕對不可能是自己進的他被子,那就隻有一個原因,是李固言把她拉進來的。
舒英不悅地伸手拍了他一下,拿開身上的手臂,從床上坐起來,李固言被她的動作吵醒,揉了下眼角看着她,許是剛睡醒,看着她懵懵懂懂,頭發柔順地垂在額前,微微遮住眉毛。
他這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樣,和清醒時的沉默寡言截然不同,反而讓舒英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舒英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轉而道:“該起來了。”
“好。”李固言慢騰騰的穿衣服,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她,打量着她的神色,見她沒有生氣,輕輕揚了揚唇角。
舒英卻沒管他,穿好衣服後去刷牙洗臉,然後做早飯。
早飯一貫就是那些,紅薯稀飯配個買的饅頭包子或者油條,再簡單炒一兩個菜也就算是完了。
這邊的人家大多都是這樣吃。
簡單吃完後,收拾收拾就又各自拎着包去上班。
到了中午十一點半,舒英又換下工作服背着小挎包走回來,李固言是十二點下班,平時等她做好飯他差不多也正好到家。
但今天舒英自己都吃完了,他還沒回來,舒英也不好奇,左不過就是廠裡臨時有事拖住了他,她将飯菜坐在鍋裡,等他回來後熱一熱就能吃。
剛吃完飯,肚子飽飽漲漲的,也不怎麼困,舒英打開電視看,電視裡正巧在放着音樂表演節目,演奏者唱着歌,後面伴奏拉着手風琴。
舒英看得有些手癢,她也有一台手風琴,是舒媽給她的。
舒媽那個年代流行手風琴,少男少女們也喜歡拉,後來舒媽結婚後拉的就少了,有一次過年拿出來拉了拉,也不知怎的,就被她喜歡上了,鬧着要舒媽教。
後來她結婚,舒媽就把手風琴給她當陪嫁。
舒英起身把手風琴翻出來背在身上,左手貝斯右手琴鍵,也不用琴譜,拉了一首《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這首歌是她十來歲時特别流行的一首歌,她特别喜歡,不知道拉過多少回了,不用琴譜也能拉出來。
音樂的旋律之下,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蕩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
李固言快到下班時被主任叫出去開了個會,一開就開到了中午,同事都說去食堂随便扒拉點,他想着舒英應該已經在家做好飯了,就婉拒了同事往家裡趕。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了久違的手風琴的聲音。
悠揚歡快的音□□過房門飄蕩進他耳中,他和舒英剛結婚時,經常能聽到舒英拉手風琴,有時候是這首歌,有時候是《光陰的故事》,有時候是時下流行的歌,她斷斷續續不熟練的拉着片段。
李固言推開遠門,到了房間門口沒有進去,而是倚着門框看着房間裡的人,她左手指尖按着貝斯上的黑色原點,右手手指在黑白琴鍵上上下翻飛,風箱随着旋律左右拉開合上。
正當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将她的影子投照在地面上,輕盈靈動。
李固言笑起來,眼神溫柔地注視着她,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他的那些執念好像都可以放下,不用去管她心裡有沒有放下那個人,不用去管她究竟有沒有愛上他,隻要她還在他身邊,隻要她還哼着歌拉着手風琴眼神看向他就好。
一曲畢,舒英把手風琴合上,擡頭對李固言道:“飯在廚房,現在估計有些冷了,你熱一熱再吃。”
“好。”李固言點頭,笑着轉身去了廚房。
舒英不明所以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将手風琴收起來,好久沒拉了,感覺還是有些生疏了。
她捏了捏被肩帶勒得有些難受的肩膀,打了個哈欠後上床睡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