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術是種古老秘術,常用蜘蛛、蠍子、蜈蚣、毒蛇等毒蟲密閉于容器内,用精血喂養訓練,最終存活的便是蠱王。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法力就是一切道理,五行元素相生相克已玄妙至極,是沒人再有心思去養那些稀奇古怪的蟲子的。
不光彩不說,修士的精血吸收天地精華而來,何其珍貴,用來養蠱蟲豈非大材小用?
凡人不了解魔族還有極小一部分人對巫蠱術情有獨鐘,名門正派也鮮少作弄這腌臜玩意。常人對巫蠱術知之甚少。可不就以為巫蠱術神秘莫測,沾上了便是死路一條麼!
而宋清沭,作為試圖用情蠱為龍傲天主角送後宮的貼心老爹,登時露出暧昧不明的微笑。
宋清沭趕走内心浮想聯翩,清清嗓子,問道:“王夫人是懷疑苗姑娘給令郎下了情蠱?”
王夫人恨恨道:“必然,否則我兒怎會一見她就神魂颠倒,死纏爛打着要娶她。”
殷明諷刺道:“說不定你兒就是單純好色,哪來下蠱一說。”
若不是顧忌他仙師的身份,王夫人早就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
宋清沭瞪殷明一眼,眼珠轉動,道:“倒也不是不無可能。情蠱這東西雖不緻命,眼下苗姑娘已故,有些麻煩了。”
“王夫人,苗姑娘是哪家來的?她的家人或許能幫上一二。”
王夫人與王大虎神色俱顯不自在,良久,王夫人才猶豫道:“我們不知道。她是我買來給兒子做媳婦的。”
此話一出,一派愕然。
怪不得都傳她不給王大虎好臉色,感情根本就沒有感情啊!
宋清沭心下直呼精彩,嘴上還是裝模作樣道:“從哪買的?”
“前幾個月,二狗夜深鬼鬼祟祟喊大虎出門,沒多久大虎就癡笑着回來,非要我帶銀子給他買媳婦。我鬧不過他,便帶着仆役同他出門。
“大虎引我到村口,幾個山賊藏在黑黝黝的山林裡,拉着馬車,淫兮兮問我要不要買個女人給兒子做媳婦。
“我是看不上的,我們王家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商賈大戶,哪用得着買媳婦,多的是女娃想嫁進我家家門!
“結果我那倒黴兒子,盯着馬車裡的姑娘不放,撒潑打滾說要娶她,好說歹說都不聽。
“無奈,我隻好先聲應允,想着回頭再讓大兒娶幾個便是。”
王大虎插嘴道:“我不娶,我今生隻有夢蝶一人!”
殷明好容易才收住揮向大虎的拳頭,問道:“這不就是個普通的被拐賣的姑娘,你為何說她會巫蠱之術。”
王夫人忍氣吞聲道:“别急。雖說她是我大兒的第一個媳婦,但男人誰沒有個三妻四妾?我對她難免有所疏漏。”
宋清沭心道:怕是根本不在意這個媳婦,言行舉止都有輕視之意。
“她整日對着天空愣神,我見她不知禮數,教導過她幾番,她竟然……竟然全然無視我!”
“此後我看她哪哪不順心,有次語氣激烈了些,第二日醒來就在床邊看到幾條死蛇!”
王夫人瞪大雙眼,心有餘悸拍拍胸口。
“接連幾日,我的床邊常有些死蟲飛鳥,尋常姑娘家家哪會玩弄這些玩意兒?”
“更磨人的是,我總是莫名胸悶,發汗。”王夫人睜大眼珠,顯然不願多作回憶,“大夫瞧了也說無甚要緊,我四處打聽,才知道還有巫蠱術這種東西。”
王夫人說着也惱怒起來,道:“仙師,這女人分明是個會蠱術的。”
家醜不可外揚,現在是非揚不可,王夫人也無所顧忌了,隻盼望這些仙師能救她免于水深火熱之中。
殷明道:“早說不就行了?遮遮掩掩作甚。”
飛鴻長老笑道:“尋常巫蠱術不過是雕蟲小技,王夫人不必憂心,讓老夫來探查一番。”
飛鴻長老攜人一一檢查王家人身體,這廂宋清沭悄聲對殷明問道:“殷仙師,邪祟會詛咒人麼?”
殷明道:“廢話,當然會了。”見他面色不對,殷明追問道:“怎的,你被詛咒了?”
宋清沭望天望地,就是不說話。
殷明不耐煩了,作勢離開。
宋清沭忙拉扯住他,道:“别走别走,對,我說我被詛咒了,行了吧?實不相瞞,小仙師,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他二話不說,解開衣襟,手直往裡掏。
殷明面上羞紅一片,頗有些惱羞成怒道:“我不走還不行麼?你……你别脫了!”
宋清沭疑惑地擡頭皺眉,不脫衣怎麼看詛咒?這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揭開衣片,紅蓮初露尖角,宋清沭道:“王家大媳婦給我下了詛咒,我不認得,害怕得緊。”
“小仙師,這詛咒有得解嗎?”宋清沭瞧這紅蓮不順心極了,忍不住呲牙以對。
殷明面無表情思忖片刻道:“解不了,準備後事吧。”
宋清沭承受不住人生巨變,“哐當”跌坐在地,腦中飛速浏覽書中劇情,驚悚地發現,沒有人詛咒龍傲天,沒有人!
所以他将以一種極其陰暗,連正文都上不得的死法了結餘生。
宋清沭突然很想見龍傲天一面,無倫龍傲天是強是弱,孤身一人還是佳人成群,他都想告知龍傲天:兒啊,好好活着,在爹眼裡,你是最棒的。
到這時,宋清沭才發覺先前不願招惹龍傲天的想法何其天真。
畢竟那是他最初的,唯一的牽挂。
殷明怎麼也想不通,這人上一刻還在談笑風生,卻忽地眼中蓄滿淚珠,鼻頭通紅,也不出聲,隻安靜任憑傷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