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要以自己的方式,和夜淩霄并肩。
不是影子,不是附庸,而是能真正并肩同行、共同撐起一個世界的人。
第二天早晨。
白羽辰拎着文件夾,走進了交叉學科實驗組導師的辦公室。
導師推了推眼鏡,笑着看着他:“想好了嗎?”
白羽辰微微吸了一口氣,眼神清澈而堅定:“我想繼續走科研這條路。
但我想以交互設計的方式,去連接科研和現實世界。”
導師點點頭,眼裡多了幾分欣賞。
“好。”他說,“星海需要的,不隻是科學家,也需要能夠把科學講給世界聽的人。”
白羽辰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發緊,嘴角卻緩緩揚起。
傍晚,夕陽将科研樓的影子拉得很長。
白羽辰抱着确認簽字的直博意向書,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
風吹過,梧桐葉微微搖曳。
他低頭看着文件封面上自己的名字,心裡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定感。
這一次,他不是為了誰,也不是被誰推着往前走。
而是自己,真正做出了選擇。
未來的路,也許不會輕松。
但他知道,不論科研還是應用,他都已經準備好,以自己的方式,和夜淩霄,一起走得更遠。
夜晚的校園安靜了許多。
隻有沿路的路燈一盞一盞亮着,在青石小道上投下柔和而綿長的光暈。
白羽辰拎着确認簽完字的直博意向書,站在行政樓門口等夜淩霄。
夜風帶着一絲初夏的暖意,吹得他衣擺微微晃動。
不遠處的台階上,夜淩霄從教務處走出來,手裡也拿着厚厚的一疊文件。
月光灑在他肩頭,拉出一道靜靜的影子。
白羽辰迎上去,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幾頁紙,兩人默契地并肩往校門口方向走去。
一切安靜得像是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隻剩下他們的腳步聲,在夜色中輕輕交疊。
走到教學樓前的草坪時,白羽辰終于忍不住,側過頭笑着問了一句:“忙完了?”
夜淩霄看了他一眼,低聲“嗯”了一聲,随手把自己的文件夾換到另一隻手,空出的手順勢搭在白羽辰的肩上,動作自然得像呼吸。
白羽辰沒動,任由他搭着,嘴角的笑意壓也壓不住。
夜風掠過,帶起淡淡的梧桐香氣。
沉默了一會兒,夜淩霄低聲開口,聲音在夜色裡格外溫柔:
“交了?”
白羽辰點點頭,把自己的直博意向書晃了晃,笑着說:“交了。以後在科研樓遇到我,記得打招呼。”
夜淩霄挑了挑眉,反問:“還分組不同就不認人了?”
白羽辰笑得眼睛彎彎的:“組不同,方向不同。交互設計可比你們建模組熱鬧多了,小心我換圈子了。”
夜淩霄斜了他一眼,沒接話,隻是擡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
動作輕得像是怕吓到什麼。
白羽辰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怔了一下,耳尖一下子燒了起來,擡手拍開他的手,低聲抗議:“在外面呢……”
夜淩霄淡淡收回手,指尖摩挲着自己拎着的文件邊角,聲音比夜風還輕:
“你哪兒也别想去。”
白羽辰愣住了。
兩人并肩走着,教學樓高大的影子慢慢被他們甩在身後,夜色一寸寸柔軟下來。
白羽辰低頭笑了笑,腳尖在地上踢着小碎石,過了很久,才輕聲開口:
“霄霄,其實……我有動搖過。”
夜淩霄微微偏頭,看着他,眸子在夜色中沉靜得像湖面。
白羽辰擡頭,望着遠處泛着銀光的梧桐葉,聲音有一點點微不可察的發顫:
“我以為自己可能不适合繼續科研,覺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實際應用,想過……要不要,換一條路。”
夜淩霄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地聽着。
白羽辰輕輕呼了口氣,像是把心裡的沉悶都一口氣吐了出來。
“但後來,我想明白了。”
他偏過頭,眼神在月光下清澈又明亮,“就算走應用,也可以是科研的一部分。
就算走不同的方向,也能并肩。”
夜淩霄看着他,唇角緩緩彎起一抹細不可察的弧度。
白羽辰笑了笑,伸手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意向書:
“所以,交了。”
“而且未來幾年,别想甩開我。”
夜淩霄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伸出空着的那隻手,掌心向上,攤在白羽辰面前。
動作很輕,卻像是用盡了所有的溫柔與鄭重。
白羽辰怔了怔,随即笑着,把手放了上去。
夜淩霄微微收緊手指,指尖扣住白羽辰的掌心,輕輕帶着他繼續往前走。
教學樓遠遠地被拉在身後,月光灑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像是悄悄為他們鍍上一層溫柔的光。
風拂過,夜色柔軟,星光稀疏。
夜淩霄低下頭,在白羽辰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我沒有放棄你,也沒有放棄科研。”
白羽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笑容幹淨明亮,眼底盛滿了不加掩飾的信任與光。
他輕輕回握住夜淩霄的手指,仰頭回應,聲音軟軟的,卻又堅定得像一片溫熱的光:
“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沖突。”
風繼續吹着,帶着初夏的香氣,繞過他們交疊的影子。
他們站在這片熟悉又廣闊的校園裡,像是悄悄立下了一場溫柔而堅定的誓言。
未來還很長。
但至少,他們已經知道,要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