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燈光透過窗簾灑在桌面上，夜淩霄将鑰匙放回桌上，白羽辰随手把手裡的飲料罐放在床頭櫃上，順勢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坐着聊天而有些僵硬的身體。

張宇航和李明澤已經回來了，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手機，聽到動靜後擡頭看向他們。

“回來了？”張宇航率先開口，“約會怎麼樣？”

“挺不錯的。”白羽辰随意地回答，臉上的表情仍帶着未散去的輕松愉悅。

李明澤瞥了一眼他随手放在桌上的飲料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就‘不錯’？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笑得可比平時開心多了。”

白羽辰挑眉，伸手拿起飲料罐晃了晃：“難得放松一下，你們是不是羨慕了？”

張宇航啧了一聲：“我們羨慕？是你們兩個在外面玩得開心吧。”

白羽辰笑而不語，而夜淩霄則淡淡一笑，習慣性地整理着書桌上的資料，沒有接話。

張宇航瞥了他一眼，随口問道：“霄哥，你呢？”

夜淩霄微微頓了頓，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才平靜地說道：“的确是個不錯的夜晚。”

白羽辰偏過頭看向他，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低聲說道：“那當然。”

宿舍的夜晚安靜下來，除了窗外偶爾拂過的微風，室内隻有台燈投下的柔和光暈。張宇航和李明澤已經各自戴上耳機，各忙各的，而白羽辰卻翻着手機，卻沒有心思看任何内容。屏幕上亮着幾張剛剛拍的照片，他随意地滑動着，卻總是不自覺地停留在夜淩霄的身影上。

照片中的夜淩霄依舊是那副淡然沉穩的模樣，站在他身側，微微側身傾聽他說話的樣子，帶着不易察覺的溫和。白羽辰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片刻，随後迅速劃過，仿佛不想讓自己多看一秒，但心跳卻控制不住地加快。

他最近越來越頻繁地關注夜淩霄，甚至連一些再微小不過的細節都能記在心裡。

比如，夜淩霄在思考問題時，會不自覺地輕敲桌面，節奏緩慢而有力；當天氣微涼時，他會下意識地調整袖口，讓袖口剛好蓋住手腕，露出一點線條分明的指骨；又或者，在他們并肩走路時，夜淩霄總會微微偏向他的方向，像是在無聲地護着他。

白羽辰擡頭望了一眼坐在對面書桌前的夜淩霄，對方正低頭看着一份實驗數據，眉宇間透着專注的神色，偶爾會拿筆在旁邊的筆記本上做些記錄。

這樣專注的夜淩霄，實在是很有吸引力。

白羽辰察覺到自己的思緒有些失控，連忙低頭裝作翻閱自己的資料，可心跳卻沒有因此平靜下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手指捏了捏鼻梁，心裡隐約有了一個他不願去深究的猜測。

第二天，晨曦透過窗簾灑落進宿舍，夜淩霄整理好書包準備出門，白羽辰正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霄霄，這麼早？”

“實驗室預約了早上的儀器，得先去一趟。”夜淩霄語氣平靜地回答，随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

白羽辰撐着下巴，看着夜淩霄整理東西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袖口翻折得很整齊，像是特意調整過一樣。

“霄霄。”白羽辰随口喊了一聲。

“嗯？”夜淩霄停下動作，回頭看他。

白羽辰盯着他的袖口，心念一動，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有潔癖？”

夜淩霄微微一愣，随後淡淡道：“沒有。”

“但你袖口總是整整齊齊的，好像每次都會調整。”白羽辰随口調侃了一句，“還是說，你隻是習慣性地整理？”

夜淩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口，輕描淡寫地回答：“隻是習慣。”

白羽辰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可他心裡總覺得，這個“習慣”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會有的。

中午，實驗結束後，幾人一同去食堂吃飯。排隊時，白羽辰點了一杯果茶，捧着吸了一口，杯口不小心沾上了一點果粒。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擦，卻還沒動作，旁邊的夜淩霄已經自然地伸出手，拇指輕輕拭去那點殘留。

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再自然不過。

白羽辰一瞬間愣住了。

旁邊的張宇航正好看見了這一幕，誇張地吹了個口哨：“哎呦，這是什麼偶像劇級别的寵溺場面？”

李明澤挑了挑眉，忍不住調侃：“霄哥，你這反應速度也太快了吧，直接幫羽辰擦嘴？”

白羽辰回過神來，耳根微微泛紅，假裝若無其事地抿了口果茶，低聲道：“霄霄，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習慣了？”

夜淩霄神色平靜，沒有回避那些揶揄的目光，隻是淡淡道：“習慣了。”

“哦——”張宇航和李明澤一唱一和地拉長了尾音，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你們想說什麼？”夜淩霄看了他們一眼，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什麼。”張宇航聳聳肩，笑得意味深長，“就是覺得，你對羽辰的‘習慣’好像有點特别。”

“是嗎？”夜淩霄神色淡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羽辰卻低頭咬着吸管，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快了幾分。

回到宿舍後，白羽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出神。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已經習慣了夜淩霄的存在，習慣了對方無聲的陪伴，甚至習慣了那些他以前不曾注意的細節。

隻是，他不确定夜淩霄是否也是一樣的感覺。

心髒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白羽辰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低聲嘟囔道：“完了……”

他好像真的陷進去了。

宿舍的窗外，夕陽的餘晖灑落在書桌上，淡金色的光線映照着白羽辰攤開的旅行手冊。他手裡握着筆，翻閱着幾個标注了星号的地點，神情帶着幾分猶豫。

“霄霄，你覺得這幾個地方怎麼樣？”白羽辰把筆記本推到夜淩霄面前，語氣帶着點期待，“我打算選兩個作為這次旅行的主要目的地。”

夜淩霄低頭看了一眼，指尖在頁面上輕輕敲了敲，目光淡然：“這幾個地方都不錯，但行程安排有些緊湊。你打算幾天内走完這些景點？”

“嗯……大概五天吧？”白羽辰想了想，“這樣時間剛好，不會太趕。”

夜淩霄微微蹙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筆，在白羽辰的手冊上調整了幾處标記，“如果你想拍攝的話，最好在這些地方多留些時間，光是趕路太浪費。”

白羽辰眨了眨眼，看着夜淩霄修長的手指在紙上遊走，劃出流暢的修改線路。他注意到，夜淩霄改動的地方正好符合他拍攝的習慣，比如黃金時段的光線最佳時間、最佳取景點的位置，甚至連旅館的選擇都考慮到了景觀視角。

他微微一怔，擡眸看着夜淩霄：“霄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