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羅塞麗娅吸了吸鼻子。
“好啦,爸比這不也是太在意你了,關心則亂麼。而且他也是剛剛才開始适應爸比這個職位,他們家裡也沒有小孩子。就好比你,不也是才開始接受她?”
“才沒有!是他不講道理!”
“對。他不講道理,亂發脾氣是他不對。你放心,媽咪一定會嚴肅認真地批評爸比。”吳盡夏說完,看像懷中的女兒,卻發現一雙快要翻到天際的白眼,“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羅塞麗娅,玩着自己的手指,“等你做到了再說。”
“呦,這是連媽咪都遷怒了?”
“沒……有……”
“沒有那你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不準再生氣了。”
“哦。”口頭上當然是答應得不甘不願,等吳盡夏一走到隔壁的房間,羅塞麗娅立刻躲在被窩裡戳手機,向教母告狀,向幹媽訴說委屈,向有着等廁所情誼的摯友吐槽。總之是忙得不亦樂乎。睡覺?等忙乎過了再說!
吳盡夏知道嗎?她當然知道,但她并沒有阻止。閨女受了委屈,找人說說怎麼了?沒毛病!在她看來,薛子墨的少爺态度反倒是有問題。
另一頭的薛子墨瞪着黑屏半晌,然後挽袖子,認命地低頭檢測插頭線路,看看能不能恢複?幸好隻是插頭被震松了。等薛子墨再次打開電腦,虛拟會議室自然已經關閉了。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手機上吳盡夏發給他的短信,【小丫頭哭了。】。
短短五個字猶如一盆冷水澆熄了薛子墨之前的怒氣。他連忙打電話給吳盡夏。
“怎麼就哭了呢?”薛子墨急了。
“你說呢?她才十歲,而且還是病患,敏感才是正常吧。少爺!”
“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她直接開口要我們離婚耶!我關心她的安危,她開口就要我們離婚!有這麼當女兒的嗎?!”薛子墨從剛開始的心虛,越說越理直氣壯。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應該勸父母離婚吧?我覺得你的教育是不是有點問題?”
“我覺得我的教育沒有任何問題。反倒是你,少爺脾氣上來了,開始不講道理了。你關心羅塞麗娅的安危,她同樣也在意你們的安危,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還有你整個家族的安危。”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贊同她的觀點,想要讓紀錄片上映?”薛子墨不解道。
“因為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那麼做。既然如此,那麼我又有什麼資格對她說不?”
薛子墨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成為一名戰地記者一直就是吳盡夏的理想,薛子墨一直都知道,當年他們江畔相遇、閑聊的那一晚她就提到過。他們還相互鼓勵打氣,說要各自為理想而奮鬥。
薛子墨有些洩氣:“她和你不一樣,她還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她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知道。就如這次,羅塞麗娅說了如果事件重演,她依然會那麼做。她也願意承受随之帶來的一些後果。她知道我們肯定會不認同,但她說,她無悔!”
薛子墨狠狠地耙了耙頭皮。如果是别人家的小孩,他一定會為小孩子的勇敢點贊,但輪到自己家,薛子墨就感覺連呼吸都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