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冷這麼說,不是因為看出了什麼,完全是下意識的錯認,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根據在哪兒。
墨凡的步子一頓,停了下來。
她不知自己是哪裡暴露了,但事已至此,瞞恐怕是瞞不下去的,便隻能轉身低眉道:“師尊恕罪。”
說着,她便撤去臉上的假象,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祁冷訝異地看她一陣,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
“這裡不便說話,跟我走。”
墨凡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祁冷給制住了,她敏銳地意識到,這裡面恐怕有什麼内情,而杜姒才剛走不久,萬一來個回馬槍,那事情就難辦了。
師徒二人找了間僻靜的屋子,又下了幾層法陣枷鎖,才各自落了座,墨凡偷看了一眼面露冷意的祁冷,小心翼翼道:“師尊,其實這件事是這樣的……”
說罷,她将白天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祁冷又能不能站她的邊,但事是她做出來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祁冷要罰,她也認。
至少,她已經問心無愧了。
半晌,祁冷都沒說話。
墨凡的心裡像有無數螞蟻在爬,癢癢得不得了,她偷眼去看對方的表情,卻隻看到幾十年如一日的冷淡,祁冷是不會情緒外露的,她一早就知道。
……會把她趕出去嗎?
還是會把她和翁清婉都趕出去?
墨凡祈禱最好是前者,那樣至少不用和翁清婉綁定,想想吧,要真是這麼個結局,那翁清婉絕對會對她感恩戴德,這是标準救贖文的路子,她想跑都跑不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祁冷突然開口,将墨凡的胡思亂想給打斷了:“魔族的事,就連為師都沒能察覺,你怎麼會知道?”
墨凡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問這個,撓撓頭道:“師尊,這個問題我能不回答嗎?”
“……”祁冷沉默一陣,道:“你想保密也可以,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還其他知情人,那你的處境恐怕會有危險。”
“沒有别人了,就我們仨。”墨凡道:“其實吧,這事師姐也沒親口承認,就算是我多管閑事吧,您想罰就直接罰我好了。”
祁冷歎了口氣:“罰你做什麼,這是為師之失,這麼大的事我竟一無所知,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懷疑過清婉的身份,可當時并沒有找到确實的證據,事情也就擱置了,誰知禍根竟然埋到了今天,既然杜姒已經起疑,那麼肯定還會卷土重來,我們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
“怎麼準備?”墨凡不解。
“先把清婉叫來吧。”祁冷道。“青陽之約就要到了,此事宜早不宜遲。”
墨凡點點頭,給翁清婉去了傳音。
而翁清婉這邊,已經差點要和狻猊打起來了——剛才她在發現對方的瞬間,還以為是杜姒派來的靈獸,本能讓她做出了防禦的姿态,并做出了逼問對方身份的舉動。
而狻猊——
她本來對翁清婉是沒有惡意的,但看到對方突然做出了戰鬥姿态,她也立刻繃直了身體,露出尖利的犬齒,低吼着,想以此退敵。
兩個不明狀況的人莫名其妙地開始周旋,全都以為對方要置自己于死地,但又因為摸不清真實實力不敢動手,就這麼周旋半天,竟然誰都沒有出這個先手。
就在這時,翁清婉的傳音石響了。
她還沒動作,對面的狻猊倒吓了一跳,尾巴毛炸得像個大毛球,接着身形一縮就失去了蹤影,翁清婉邊戒備着邊接起傳音,應了兩聲後,便往前院師尊的側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