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笑珊自然是不知道墨凡的想法的,她現在沉浸在和師姐的關系更進一步的美好希冀中,已經在想什麼時候能和對方同床共枕了。
當然,她所謂的同床共枕,真的隻是在一張床上睡覺,在她的認知裡,關系親近的朋友一同留宿,無話不談,是最能拉近距離的,也是最親密的社交活動了。
如果哪一天,她們真能走到這一步……
她越想越美,整個人都美得冒泡泡。
但是,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的幻想才剛有個雛形,就見師姐不着痕迹地與她拉開了距離。
這個動作不大,但靳笑珊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師姐把她請來,是迫于無奈想讓她幫忙,而不是主觀上想與她親近。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撿到了小貓,師姐都不會和她多說一句,也許在師姐的心裡,那隻小貓的重量還要重于她。
靳笑珊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她倒不是吃小貓的醋,隻是想到自己的想法隻是一場空歡喜,不免有些失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師姐是她接觸到的第一個人,也是願意幫助她的第一個人,她怎能不把師姐放在心裡,又怎麼不視師姐為特殊的存在呢?
師姐……師姐啊……
她在心裡委屈地控訴着,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離家的時候娘親對她說過,出了門就要多些心眼,别總把情緒擺在臉上,想要和别人搞好關系,不是靠求,而是靠真心争取。
是啊,争取。
要是這麼點挫折就能把她打倒,那她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出來,沒關系,來日方長,假以時日,她一定能靠真心打動師姐的!
墨凡并不知道靳笑珊已經在心裡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隻是看她從隐約的黯然變作了振奮,才放下了心——說實話,在這三個主角裡,靳笑珊是最沒心機,最與她投緣的,危險性不高,性格也很好,如果不是有這層顧慮,她十有八九可以和對方做成朋友。
隻可惜,沒那麼多如果。
她不招惹她們,不僅是因為怕死,也是為了她們着想,她們身上的劇情需要一個伴侶觸發,隻要她别去做這根引線,那就能延遲那個結局。
就這麼平平安安地生活,不是很好嗎?
等送走了靳笑珊,她躺回床上準備補眠,臨睡着之前她還祈禱,希望今天别再做那個夢了,哪怕一天也好,她想睡個安穩覺。
但,事與願違。
仍舊是夜風,仍舊是香氣,仍舊是左擁右抱,場景人物一個都沒變化,甚至她都能隐約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想閉着眼睛逃避,但到底還是被敲門聲驚醒。
是的,不管她是裝睡還是逃跑,敲門聲總會如期而至,且永遠卡在她出門之前,然後事情敗露,陷入三難的選擇。
墨凡試圖假裝聽不到,但沒用,外面的人就像是鐵了心似的,不開門就一直敲,敲到她過來開門為止——其實她懷疑,都不用等到她開門,這麼大的動靜,遲早把自己身邊的人吵醒,到時候,照例是個死。
唉……
墨凡歎了口氣,打算起身。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那索命般的催促:微弱的,急促的,不合時宜的喵聲,不大,但響起來的瞬間,她就被拉出了夢境。
是那隻小貓。
墨凡立刻就翻身下床,到箱子旁查看情況,她知道,救助回來的流浪貓,往往第一晚是最關鍵的,小貓能不能活,就在于救助人睡得踏不踏實。
也許正是這點隐約的不踏實,她才會在貓叫的刹那就驚醒過來,換個角度來說,要不是有小貓在,或許她又會陷入困境中。
這麼說起來,這隻小貓還是她的福星。
這麼胡亂的想着,墨凡便到了箱子跟前,在她過來的這幾分鐘裡,小貓并沒有再叫,隻是呼吸急促地掙紮着,看起來仿佛很痛苦。
墨凡伸手出去摸了摸,體溫倒是還好,隻是心跳很快,應該不是餓的,肚子還漲着,那到底為什麼?
她也摸不清楚,說實話,基本的生存需要她是給夠了的,這種天氣也不至于凍着,想來想去,她覺得或許是做了噩夢。
嘿,難道貓也會做夢?
一種名叫同病相憐的情緒立刻湧了上來,要不是墨凡被噩夢困擾已久,她還真想不到這麼可能,這種時候,當然是喚醒為佳,但小貓太過虛弱一直昏迷,根本沒有醒轉的可能。
她隻得把它抱在懷裡,一邊安慰一邊搖晃着,這是哄孩子的辦法,不知道對小貓有沒有效果。
沒想到,還真有奇效。
随着她的哄睡,小貓慢慢平靜了下來,雖說還是時不時地抽動,但至少心跳降下來了,之前不住亂刨的爪子也縮了起來。
縮起來的爪子毛絨絨,像個帶毛山竹。
墨凡輕輕捏了捏,透明的爪牙就随着她的動作伸縮,又好玩又可愛,看得她心髒軟軟。
真好啊,貓咪。
墨凡以前就特别想領養小貓,但因為工作太忙,怕自己沒時間照顧冷落了小貓,一直拖到穿越,都沒能擁有自己的貓。
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