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宣的耳朵動了動,他擡眸望向門的方向,門外有人。
嗅到門外那人傳來的駁雜的氣息,饒宣厭惡地皺了皺鼻子。這味道,可真惡心。
他對屋子裡的其他非人類做了個手勢,讓他們藏好自己的氣息。
祝辛夷即将被送到這個房間,不能功虧一篑。無論外面是誰,都要處理好。
“吱——”
門悄悄地開了,隻是外面什麼都沒有。
一個妖怪在饒宣的指示下,握緊手裡的武器小心地出門偵查,他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妖怪心情放松了下來,輕呼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出來做這樣的大任務,還好沒有出什麼意外。
就在他要重進屋内的時候,這隻妖怪的腦袋轉了180度,放松的表情凝滞在了他臉上。
“你的主人有沒有告訴過你,”邵士祁從倒塌的妖怪身後繞了出來,他眯着眼睛,聲音帶着暴戾,“——不允許随便在柏宮插/人?”
事發太過突然,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饒宣氣悶,他這下怎麼向外派部交代,這妖怪跟着他出來還沒有1個小時,小命就沒了。
與這隻妖怪交好的另一隻妖怪上前,對着邵士祁怒目圓睜,想要将他給生剝了。
饒宣攔住旁邊沖動的非人類,一看眼前這人标志性的兔子面具,他當即知道這是誰了。
一言不合就發瘋的,除了那個邵士祁别無二人。
隻是眼下他縱使厭煩這人不合時宜過來惡心人,卻不好得罪。
邵士祁是“不死鳥”的投資者。
不死鳥雖然是一個反人類組織,可它既然存活在人類社會,就少不了與錢打交道。而不死鳥裡的非人類凡是用不法手段獲得大量金錢的,全都進去了。
工資拖欠,手下即将跑光。
不死鳥的上任領導者做了一個違背曆任領導者的一個決定。
他派後勤部找不同行業人類招商。
不死鳥發動動亂不怎麼樣,和人類合作做生意卻做一行紅一行,小到衣服批發,大到妖口販賣。
邵士祁就是不死鳥當初找到的第一個人類招商者。
柏宮的合作也是他一手促成。
這兩年多來,由邵士祁牽線搭橋,不死鳥的版圖在暗中擴張到多大,邵士祁的影響力就有多大。
就連一年前不死鳥的領導者換任,邵士祁都出了不少力。
邵士祁有足夠的資本和不死鳥抗衡。
不死鳥可以沒有饒宣這個非人類,卻不能沒有邵士祁這個人類。
況且,能一舉就把一個成年妖怪的腦袋扭斷,邵士祁……現在真的是一個普通人類嗎?
“大人,還請您贖罪,”饒宣将種種心思放到一邊,他垂下眼簾,呈現出一個打工妖的完美素養,“今日是我們不對,我們會盡快離去。”
饒宣叫苦不疊,剛支開了個吸血鬼,又來了一個純純惡心人的精神病。
邵士祁把玩着手裡的花,漫不經心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們盡快離去,而是告訴你們——”
就在誰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邵士祁掐住一片花瓣。
邵士祁一挑手,那花瓣帶着雷霆萬鈞之勢,簌地飛向了剛才想沖過去找他碴的妖怪。
這花瓣看似平平無奇,在邵士祁手裡的威力不可小觑。
要不是饒宣反應及時把妖怪拽向一邊,這片花瓣就會刺破那妖的眼睛。那妖怪被吓了一跳,感激地看向饒宣,頗有劫後餘生之感。
饒宣沉聲,“大人,你這是何意?”
邵士祁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他觸碰着手裡的花朵,一個不注意就被花杆上微小的刺紮了一下。他饒有興趣地加大了握花的力度,些許細弱的血絲鑽出他的手縫,他不管不顧,繼續加大笑意攥緊。
力氣太大,花都變形了。等他再松手的時候,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花散落在地上。
他碾過花瓣,邁步走向他們,“我沒有什麼别的意思,”邵士祁狀似無辜地聳了聳肩,“我隻想告訴你們,不該進的地方不要進,不該伸手的地方不要伸。”
花剛才是他的武器,現在就被他踩在了腳下。
邵士祁用花警告他們,違約的下場會如何。
邵士祁幫不死鳥牽了不少生意,唯一的條件就是不死鳥不允許安排人在柏宮内。柏宮裡的員工全是邵士祁和柏宮那位“明面上”的老闆葉先生一一應聘。
就連浣熊和狐狸他們也不知道葉先生是邵士祁的手下。
邵士祁對柏宮有一種病态的執着,柏宮登記在冊的員工他都記得住。
所以,他在拍賣會上才輕而易舉看出來台上換了人,而替換那人正是他苦找的白蛇。
得來全不廢功夫,省得他再去調人找了。
邵士祁這番話,是在指不死鳥背信棄義。
饒宣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死鳥本來也不是什麼良善組織。
和它講誠信?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