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太暗,沒有分辨時間的東西,郎榕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
這幾天,他有時清醒,有時昏迷。
他根據過來送營養液的次數推測大約已經過去四天了。
現在距離上一次送營養液的時間隔得太久了,他的胃部有灼燒的感覺。
那些人費盡力氣把他從家裡擄到這裡,不可能就是為了讓他在這個地方活活餓死。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才無暇過來送營養液。
他按着胃的位置,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郎榕腳上的鎖鍊也随着他的起身嘩嘩作響,人的身體本就脆弱,郎榕的腳踝一圈兒都被磨紅了。
鎖鍊被綁在地樁上,隻有着一米的長度。他還沒有往前走上進一步,鎖鍊就繃緊起來,讓郎榕無法再往前。
郎榕進來柏宮前,那群人把他翻了一個遍。他身上稍微鋒利一些的東西和通訊工具全被搜羅了起來。
還好他們沒有變态到一定程度把他的衣服全都給剝掉。
郎榕的這身衣服是錦棉面料,而錦棉包括滌棉,錦滌,全棉金屬絲面料等。他在黑暗裡憑着感覺把T恤和下褲裡的金屬絲能拆的都拆了。
T恤全拆完了,褲子拆了一大半。
他把松松垮垮的T恤披在了身上,半露不露的,下褲也岌岌可危,還好這裡隻有他一個人,用不着羞恥。
等他出去的時候再找件衣服穿上,到時候又是一條好漢。
他把拆掉的金屬絲小心翼翼地攏到掌心,雙手合攏把它們搓成一縷凝在一起的鐵絲。這縷鐵絲沒有多長,郎榕盡可能讓它成型,幸好解開鎖鍊口還是可以的。
郎榕對着鎖鍊口擰了老半天,這才成功解開,他蹬蹬腿,渾身都輕松了不少,腳也輕快了。
郎榕看不清屋内的東西,一隻手拿着腳鍊,一隻手往前伸着,一步又一步小心而緩慢地前進。那些人以為昏迷的劑量夠,進來的時候從不對他設防。
這個地方沒有門,他們進出都是靠着牆面的移動。
每次進出口位置還不一樣,有時他們走了幾步就能到郎榕身邊,有時則需要走上個十幾米。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從這面牆過來的。
郎榕走進他記憶中的方向,在那個位置停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摸索,但是什麼都沒有,就是一面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牆。
饑餓感和黑暗讓他焦躁了起來,他咬着手指甲,盡量平複着自己的心情。他們既然是通過這邊進來的,就一定會有開關。
郎榕深呼一口氣,徹底的平靜了下來。眼睛看不到的時候,聽覺就是最敏銳的。他閉着眼睛,将自己沉浸于黑暗中。
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音穿過縫隙被郎榕捕捉到了,他敏銳扭頭,堅定地把手放到那裡。
門沒反應。
隻要郎榕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郎榕換了一個地方按。
門依舊沒反應。
郎榕:……
他就知道,小說裡那種憑借聲音就找到出口的事情,在他這裡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他情緒不穩定地朝着牆就踢了幾腳。
牆痛不痛不知道,反正他已經痛了。郎榕深深歎了一口氣,把手摁倒了牆上,頭低了下來,到底有誰能救救他,這種大恩大德,他一定會報的。
吱——
牆向外掀開了,郎榕目瞪口呆。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這是什麼走向?
他剛才就是随手一靠,居然比剛才辛苦找出口還要快。他有這種運氣,正常嗎?
不管正不正常,他都先跑為敬。
留在這裡隻能被人換身體,誰不跑誰傻子。
然而過了還沒有三秒,郎榕又一步步退回去剛才的密室。
郎榕果然是最了解自己運氣的人。
剛才不是他無意中把機關按對,而是外面有人過來給他送帶昏迷藥的營養液了。
他就是一個人類和非人類的混血兒,沒有那些高等非人類厲害,能分清是什麼物種。此刻,隻看對面的容貌,他也看不出對面到底是非人類還是人類。
眼前的人身高和自己相近,不算強壯到離譜,還有一戰的可能性。
剛才纏住郎榕的腳鍊被他背握在手中,他一邊後退,一邊屏住呼吸找準時機。
對面的人好似被眼前衣衫褴褛的郎榕震驚到了,沒有緩過神,端着放營養液的碗,愣愣地盯着他。
郎榕一聲暴喝,把一根鐵鍊揮得虎虎生風,專找一些薄弱地方攻擊,他一把抽中了眼前人的眼睛。
對面反應過來,立馬捂住了受傷之後紅|腫的眼睛。
郎榕是跆拳道黑帶三段,要不是往上的考段有年齡限制,他早就九段了。他的力氣不是開玩笑的。
上次郎榕之所以在黃巨人面前手無縛雞之力,因為黃巨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往那一站,就像一個黑塔一樣。
郎榕身體素質再怎麼出衆,頂破了天,也是有天分的人類,怎麼能比得上那個怪力黃巨人。
面對要害自己的幫兇,郎榕猶覺得不夠,照着對面捂住眼睛的手又抽了幾下。
趁着那人正痛苦着,郎榕把對方推到在地。
他瞄準前面的方向,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馳着。
不過好運向來不眷顧郎榕。
就在他即将跑到出口的時候。那人終于反應了過來,尖銳的嘯聲從他的胸腔中傳來。
郎榕隻想苦笑,原來那人也是一條人魚!怪不得會放心他一個人過來送營養液。
人魚的聲音是一道大型殺器,他們發出的聲波,能對獵物造成劇烈的傷害。
而且人魚後天覺醒的能力多為魅惑,還好他剛才誤打誤撞地先把人魚的眼睛弄傷了,不然他剛出密室就會被人魚下指令回去屋裡。
離出口就剩幾步了。
郎榕不甘心,他搖搖欲墜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跋涉在泥濘之中。
紅彤彤的血從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