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的李洛初和同樣起了個大早的蕭錦栖在廊下轉角處相遇。
尴尬的氛圍沒有因為是在室外而減弱,李洛初現在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今日就應該睡個懶覺之後再啟程去郊外寺廟。
“殿下可有用膳?”還是蕭錦栖的話讓李洛初勉強能夠淡定穩住局面。
李洛初搖了搖頭,“驸馬用過膳了?”
蕭錦栖也搖了搖頭,至此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殿下,可叫奴婢好找啊。”春一拿着手爐匆匆趕了過來。
“驸馬。”春一朝蕭錦栖行了禮之後,順勢将手爐遞到了李洛初的手邊,“殿下今日怎的起來的這麼早?不是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啟程去潭寺嗎?”
“想着早點起來,好好收拾一下,畢竟是去祈福的,不能太怠慢了。”
“還是殿下想得周到。”
李洛初本想着拖延些時間,蕭錦栖要是待着沒趣,也就自行離開了,可她卻沒想到,蕭錦栖此時聽得甚是認真,“殿下要去潭寺?”
“嗯,眼瞅着要到春節了,想着去祈個福,臨近春節估計要忙上一陣,怕忘了,就打算提前去了。”
“那殿下等等臣,潭寺在京城外,路途遠些,臣與殿下同去。”
“本宮……”李洛初趕緊要出言阻止,但蕭錦栖好像早就看出她一定不會同意,索性說完這句話後,就趕忙轉身離開了,獨留李洛初在風中淩亂,拒絕的話随風就這樣散去了。
“殿下回屋吧,起風了。”春一護着李洛初往屋内走去。
是啊,起風了,李洛初腦海中都是蕭錦栖離去的背影,是不是之後二人真正說離别的時候,他也會這般決絕的離開,隻留給她一個背影呢。
“春一,你去看一下驸馬那裡準備的怎麼樣了?他第一次在陳國寺廟祈福,陳國和蕭國的習俗還是有些不同的,别出什麼差錯了。”春一正在給李洛初梳妝。
将手中的梳子遞給自己身後的侍女後,領命退了下去。
因着是去寺廟祈福,李洛初隻是簡單的着了一身青衣,帶了幾隻素钗子,這樣也能顯得低調一些,免得多事。
李洛初出屋門時,就看到了站在門前院子裡的蕭錦栖。
蕭錦栖也是穿了一身青衣,之前他着玄色,顯得他孤傲矜貴,此時倒有些文人墨客的風骨了。
頭發自然的垂着,眼中好似一直有着柔情的暗波一般,看什麼都那麼多情。
“下次直接進屋子裡來吧,院子内冷得很,再生出些病來。”李洛初走到蕭錦栖的身邊囑咐道。
“臣見屋子裡都正忙着,想着就不去添亂了。”蕭錦栖與李洛初并肩走着,可眼神一直在李洛初的身上,李洛初本就清冷的臉龐,在青衣的襯托下更加出塵,“殿下着青色很好看。”
“打住,少說些有的沒的,啟程吧。”
馬車晃晃悠悠的朝着京城外的方向走去,馬車内很是安靜,此時的李洛初正在打着盹,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起來的那麼早,現在甚是乏累。
蕭錦栖一如往日,也就靜靜地看着她。
潭寺門口早就已經有小沙彌在外一直等候着了,遠遠看到李洛初的馬車,小沙彌趕緊吩咐了人去通知住持,自己則小跑了過去。
蕭錦栖率先下了馬車,轉身伸手就要去扶準備出馬車的李洛初,李洛初看着他的手有片刻的怔愣,但還是欣然的接受了這次的“邀請”。
“不是說不用候着本宮嗎?”李洛初的語氣沒有半分責怪,隻是有些無奈。
小沙彌低着頭,“師傅,讓我出來等着殿下,實在是師命難違。”
“那個老頑固,什麼時候能改改自己那一意孤行的壞毛病。”李洛初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小沙彌也沒忍住笑出了聲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趕緊回到了剛剛的狀态,“殿下,請吧,師傅早早就在等着了。”
小沙彌做了個請的動作,李洛初對潭寺很是理解,所以也不用小沙彌在前引路。
“殿下常來?”
蕭錦栖看出了李洛初對于這裡的熟悉,再從剛剛的談話也能感覺出來。
“是,母妃很喜歡這裡,父皇也就常常帶本宮來這裡,久而久之,就是本宮一個人常常來了。”
“那之後,臣陪殿下。”
李洛初瞟了他一眼,蕭錦栖正一臉期待着,李洛初不想掃他的興,也就沒有表态。
“本宮進去和方丈叙叙舊,你帶驸馬到偏殿等着吧。”到了方丈會客的院子裡,李洛初對小沙彌吩咐着。
“後院竹林也不錯。”李洛初出言及時打斷了蕭錦栖的想法,轉身就進了屋子。
“殿下。”低沉而又令人舒服的嗓音,讓人一下子就能靜下心來,體悟周遭的一切。
李洛初坐在了方丈慧靈的對面,她低頭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水冒着熱氣水霧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升騰直至消散。
“你讓他回去了?”李洛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見溫度适中,之後就飲了一大口。
“有人來通報,殿下今日帶了人過來,老衲就安排人将他送了出去。”
李洛初點了點頭,“本宮沒想到他會正好跟來,看來之後本宮還要找個合理的借口來此了。”
李洛初眼底有些低落,也有一些心煩,畢竟來這裡的理由不多,用了祈福,更是所剩無幾了。
“不必了,殿下,他托老衲留了信,估計現已啟程回蕭國了。”方丈慧靈從桌子下方的暗格内,取出了一封信,李洛初接過,順勢打開。
紙面上字迹還有完全幹掉:蕭國境内西域常見毒藥,蕭臨。
李洛初将信放在了燭火之上,燭火瞬間漲勢逼人,将信紙完全吞沒,在火盆裡隻剩下一絲灰燼。
即使常見毒藥,那太醫院那幫太醫就應該能夠診治出來,而并非說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解了慧貴妃的毒,那李祺瑞和太後就必然會知道,背後是蕭國的人,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怪不得魏丞相在慧貴妃毒解之後就再未提起這件事情,一切都說的通了。
“殿下?”慧靈的呼喚将李洛初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