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啊,關于你的背景,你還沒交代完呢。”葛馬說,他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是打算離開,“但是這些路上再說吧。我去通知元城裡的其他人撤退。”
計劃确認之後,男人的行動很迅速。他的身體開始解構,又像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樣,憑空消失了。
一時間,病房隻剩下聞人佐和他的士兵,白熠和夏未信,已經杜光歐和董莉莉幾人。
一衆人似乎都對這個計劃接受良好,可能是有種迫于見到曙光的驅動力,對杜光歐口中所說的那個寒潮遠去的未來有所期待,而開始馬不停蹄地一步步推行下去。
聞人佐向一旁的士兵傳令,說讓戍邊将軍帶大部隊撤離,務必不要遺漏任何一人。
“我們也得撤退了。”坐在病床旁的白熠說。
董莉莉有些憂慮地看着杜光歐,“現在能走嗎?”
杜光歐回握了一下董莉莉的手,“有你在就能。”
女人一愣。白熠也有些詫異地打量着他。
白熠朝董莉莉說:“他什麼時候會說這種話了?”
董莉莉的耳根有些薄紅,似乎是為了掩飾,她低頭伸手就要把杜光歐從床上扛下來,“不知道。”
杜光歐疼得臉色一白,但是沒出聲。
他來回看着眼前的白熠和董莉莉,時間好像一度又回到了過去,這讓他感到懷念。
但懷念之中,還有一絲隐蔽的不安。畢竟期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怕幾人的關系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想到這裡,又不禁有些憂心忡忡。
“莉莉,你和白熠……”
杜光歐沒有明說自己的顧慮,但僅僅是把這兩個人的名字列在一句話中,就足以表明他想要說什麼。
兩人之間想必曾經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在黎軍軍營那時。白熠的背叛,董夜明的死,怎麼想都是塊難解的疙瘩。所以杜光歐有些意外,兩人現在還能正常地交流。
董莉莉先是沉默了一陣子,無言地把他架起來。白熠也想用他孱弱的身軀幫忙,但是杜光歐現在隻有一條胳膊,所以他隻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另一邊。
“他已經向我解釋了。”董莉莉垂眸說,“關于他為什麼要加入黎軍,以及為獲信任必須對一切冷眼旁觀的折磨。抓捕你的原因是什麼,所為的大義又是什麼。”
與她一人相隔的白熠默然,下墜的發簾遮擋住了面容。
“我還沒有原諒他。”董莉莉說。
“……”白熠立在杜光歐的右側,無言。
與男人相識已久,對他每一個動作都熟知的杜光歐看出來,白熠現在的模樣有些束手無措。
“但是,要怨也隻能怨自己吧。”董莉莉仰起頭,長舒了一口氣,“最初就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可還是選擇要和他交朋友。”
杜光歐看着女人的模樣,思慮片刻說:“從今往後,我們孤立他吧。”
董莉莉開朗一笑,“好。”
白熠依舊沒說話,隻是默默伸手扶住了杜光歐的腰,讓他起碼能借上一些力。
“帥哥,能分我幾個人手嗎?”房間的另一邊,夏未信對大元帥說道。
聞人佐不解,“是要做什麼?”
“我的屬下還在聖殿裡,我想把他的屍體帶走。”夏未信說,“還有,黎禮我也想帶出去,她好歹是個元城人。”
聞人佐聽了,朝杜光歐投來征詢的目光。
杜光歐留意到了兩人的交流,想起來不久前在聖殿發生的一切,那裡的死人遍地都是,仿佛整條通向喚醒元城的道路都是用血鋪就的。
“都帶出去吧。”杜光歐說,“不管是什麼人。”
雖然方式可能錯誤,但彙聚在這裡的人,無一不是為了世界的解脫而奮戰。立場不同就會産生摩擦,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就算之前有過諸多恩怨,大仇都已得報,過去也該翻篇了,接下來将是新世界的到來,起碼要讓過去的亡靈安息,以防他們侵擾走向新生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