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辜隐晃動着馬尾徹底不見人影後,徐向昭問汪月月:“你明明就想跟着去,為什麼又不跟了?”
“眼鏡小徐,你懂啥。”
汪月月笑得甜美,中氣十足地握拳說:“做人得懂事,走,去休息室,我請你喝咖啡等大師姐!”
辜隐來到停屍處外,看到安保處的兩名高管,正帶着一隊機器衛士守在外面。
“我要查看任務目标的屍體,喏,有批準。”辜隐說着,示意地揚了揚光腦。
“不行,有貴客在,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渡靈人的優先級别靠後,先等着。”其中一名高管回應道。
行吧……
辜隐倒也不争執,靠在外邊廊道的幕牆上,斜斜地抱臂站着,一臉悠閑。
七八個機器守衛呈半月形攔在她身前,仿佛一道嚴密的屏障,确保她無法做出任何舉動。一旦她有絲毫異動,這些機器守衛便會搶先一步,将她擊倒。
辜隐望向那銀光閃閃的機器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誰說看戲一定要進到裡面去的……辜隐氣運雙眸,瞬間,那道安全級别極高的大門,在她眼中仿佛變得透明,毫無遮擋。
不僅如此,裡面的重重壁隔,此刻也都化為僅有輪廓的虛影。
在這清晰的視野中,身邊簇擁着衆多護衛的越念祖,進入了辜隐的視線。
一般人看不見的是,越念祖身上纏繞着的黑色因果線,濃郁得如同墨印一般。
辜隐擡手掩住嘴,佯裝困倦,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在旁人無法察覺的地方,一個小木偶懸立在空中,緊接着,蔣星紅的身影如煙般緩緩凝聚。
她剛一現身,頭發便無風自動,根根直立,如同利刃般散發着不祥的黑色陰氣。
蔣星紅雙眼通紅,死死盯着停屍房内,對那扇門和牆壁視若無睹,完全不顧門上所畫的鎖魂陣——
待會兒穿牆而過時,極有可能會灼傷她的陰魂。
“越念祖!” 蔣星紅咬牙切齒地低吼。
此刻,她就是索魂追命的厲鬼,為了報仇,不顧一切。
辜隐微微歎氣,嘴裡無聲地念叨着:“冤有頭,債有主,紅兒,别太誇張了,想想孩子。”
但蔣星紅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發出一聲厲嘯,猛地穿過厚重的牆體。陰靈在穿越過程中,不斷被陣法燙灼,散發出難聞的焦臭味。滾滾黑氣從她身上散溢而出,護在她身側四周,與那陣法奮力抵抗。
身為“開光”後期的厲鬼,蔣星紅一心複仇,哪怕被挫骨揚灰、永不超生,此時也隻會一心向前,這陣法根本阻攔不住她。
随着蔣星紅的怨執之氣越發濃郁,停屍處廊道裡那向來通明的燈光開始閃爍,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除了機器守衛和辜隐,在場其他的原生人類,都無端感覺到一陣透骨的涼意,仿佛寒意徑直穿透骨髓,讓身心俱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燈怎麼回事?”安保處的高管警覺性極高,瞬間意識到出現了不妥意外,立刻使用光腦向上級彙報。
同時,兩人迅速激活了機甲,準備進入停屍處查看貴客的狀況。
就在這時,辜隐輕輕一挑尾指,那扇門便發出“滴滴滴”的聲響。明明已經通過權限驗證,可門卻紋絲不動。
“門開不了!主智腦,快查看是不是有黑客入侵了公司網絡?”一名高管急切地喊道。
AI主腦涼如水般的聲音陡然響起:“已清查完畢,并無入侵痕迹,電源也一切正常。停屍處異常情況未明,現啟動最高警戒模式,請所有人原地待命,切勿四處走動。”
這個通知,全晖曜的人都能聽到。
隻是現在停屍處裡的人,即便聽到了,也無暇顧及了。
越念祖剛由晖曜的工作人員引領着,去移出蔣星紅的屍體。
此刻,看着那具經過修複、如同生前的孕婦屍體,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還是擠出了一行鳄魚的眼淚。
那模樣,恨不得當場表演個哭天搶地。
“阿紅!阿紅啊……”他扯着嗓子,假惺惺地哭喊着:“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啊,咱們的孩子啊,我好想你們呐……”
“是嗎?”一個熟悉的女聲,陰恻恻地在他耳邊響起:“有多想?是那種想立刻見到我們的想嗎?”
越念祖瞬間一愣,原本做出撲伏姿勢的身體,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身陡然僵住。
他雙眼瞪得滾圓,本來那飽含假意的眼淚,此刻竟被吓得帶出了幾分真心。
越念祖緩緩轉頭,便看到蔣星紅以厲鬼之态飄在空中,滿頭飛揚的頭發仿佛黑色的河流,源源不斷地流淌着黑氣。她的四肢扭曲露出了森森白骨,身上殘破不堪,七竅之中皆流淌着鮮血,正對着他露出一個陰毒至極的笑容。
那眼神惡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
“念祖,你看呀,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說着,這厲鬼猛地朝自己腹中一掏,竟掏出一塊血肉模糊的碎肉,而後迅速伸到越念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