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别處那種五彩斑斓的光污染所帶來的喧嚣、嘈雜。
這兒安安靜靜的,才真正有正常深夜該有的模樣,住在此處的人們,似乎都已沉沉睡去。
這裡本來就屬于Q區最為混亂的三不管地帶,不少夜不歸宿的醉漢、流浪漢,在附近流連,大聲吵嚷。
然而,當他們途經這七八個街區時,卻仿佛遇上了一道無形的禁令。
沒有一個人會往裡走。
辜隐的目标,是街區最中間那占地寬廣的三進院落。
那裡,隐約有喃音梵語,似有若無,如遊絲飛絮,隐隐傳來。
“老和尚,異世之人辜隐,前來探尋一番來路與歸途,我這就進來了——”
恰似上次那一聲佛号,唯有需要聽到的人方能聽聞。
辜隐傳遞進去的話語,也必定會抵達它該到的人耳中。
剛一接觸到那略有彈性和張力的空氣膜,辜隐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計劃與打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片刻之間,她失去了所有世俗的想法和欲望。
“夜深了,該回家休息了……”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逐漸放大。
辜隐眼神變得迷離,唇角卻漸漸勾起一抹模糊的微笑。随後她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中已不見迷茫,而是一片清明。
佛語有雲:“無我即無執。”
這一道無形的庇護,所蘊含的正是“無我”之意!
辜隐沖破“無我”圈,腳下沒有絲毫停頓,繼續朝着裡面疾速奔去。
“施主,回頭是岸。”就在她向前疾行之時,身邊忽然多了幾道身影。
而在正前方,一位滿臉皺紋、身着一件樸素百衲衣的老者,閉眼站立,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佛曰,無緣不必強求……”
辜隐左右看了一眼,身邊多出來的,是幾名面色嚴肅的中年人。
他們同樣穿着樣式簡單的百衲衣,布衣布鞋,一身簡樸。和那算得上慈眉善目的老者不同,這幾位,面容兇悍,一身殺伐之氣。
從街道兩側不斷有人現身,4人、4人、5人、5人,算下來足足有十八人。
辜隐腳步未停,如離弦之箭般朝着老者迅猛沖去。
那如疾風般的前進速度,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老者狠狠撞翻在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身旁的四人迅速做出反應。
其中兩人怒目圓睜,雙掌如虎爪般迅猛拍出,另外兩人則身形一側,如旋風般斜沖掃腿,意圖将她攔截下來。
然而,辜隐反應更為敏捷。
隻見她足尖輕輕一點地面,便如飛燕般憑空而起,在空中一個利落的翻滾,恰似靈動的飛鳥,不僅輕松越過了四人的阻攔,更是直接飛躍過老者,穩穩落在了他的身後。
辜隐落地後微微歪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谑,雖未出聲,卻好似無聲地嘲笑:憨和尚!
這一十九人當中,老者乃是禅師,而其餘十八人,則是佛門中令人望而生畏的怒目金剛。
禅師開口喝退,這是佛門常用的以佛音擾亂心智的招數;而金剛怒目,他們身為武僧,若佛音洗腦不成,便會動用武力強行逼退。
都是佛修的老路數了!
見辜隐如此不上道,老者不禁輕歎一聲。
随後,他緩緩合掌,連續三次。
那看似枯瘦無力的雙掌,每一次合攏,竟都爆發出如同巨鐘轟鳴般的聲響,音浪如實質般,直直朝着辜隐迅猛沖去。
“當、當、當!”如果是尋常人,這三下洪鐘巨響,當下就會被震得口吐鮮血,内裡重傷。
可辜隐絕非尋常之人。
這一點,老者心裡自然清楚。
老者合掌瞬間,十八名武僧齊聲輕喝:“結陣!”
衆人身形如雀鳥疾落,敏捷躍至辜隐身前、身後各方位,迅速擺陣。陣勢從外向内收窄,自上而下封鎖,欲将辜隐死死壓迫在原地,不給她絲毫突圍空間。
這十八名武僧中,按辜隐眼中的境界來算,僅有幾人達融合境,大多數還處于築基和開光境。
單論境界,遠不及此時的辜隐。
如果他們分開,單打獨鬥,兩三下就會敗在辜隐手中。
隻是一旦結成陣法,形勢就會立刻不同。
刹那間,雷霆攻勢壓頂,拳腳如狂風驟雨般襲來。
辜隐沒有選擇硬扛。
她身形一閃,施展瞬移之術,鬼魅般避開第一層包圍圈。
緊接着,她又以超乎常人想象的、如軟體動物般的非人扭動姿勢,靈活穿梭在密集拳腳之間,每每和武僧們的拳腳貼身擦過,看似險象環生,卻又遊刃有餘。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天級法衣閃爍微光,巧妙抵消拳風腿勢裡的暗勁攻擊。
這微光足足閃動了一百零八次,代表化去了一百零八次攻勢。
見辜隐專鑽攻擊空當,武僧們立刻變陣,三人圍擊中間,其餘人躍疊而上,跨坐于他人肩上。三三成九,腿手相擊,封鎖十八個方位,進一步收窄攻勢。
另九人則放聲大喝,齊齊抵住前人後背,功力吞吐,用來補足他們和辜隐之間的修行差異。
武僧們氣勢一振,再度雷霆壓頂,攻向辜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