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态度極為認真,神情格外莊重。
第一次沒有得到回應,他毫不猶豫,立刻重新開始。再次認真地結着手印,語氣重複卻又飽含恭敬,一字不差地念着同一段話。
漸漸地,一陣清風從蔣星魂的腳下輕輕湧起。
他神情專注,一遍又一遍重複着結手印的動作,緊接着,被清風托着,雙腳離地,整個人徐徐升空。
轉瞬之間,一道帶着絲絲縷縷金光的黑色陰氣,宛如蟄伏已久、一朝爆發的山洪,從他後背脊骨處猛地噴湧而出,光芒閃耀。
與此同時,一塊古樸而神秘的黑色令牌仿若憑空顯現,懸停在他的頭頂上方。
随着這令牌被祭出,天地間仿若掀起了一場風暴,氣息瘋狂旋轉,片刻不停歇。
厚重的地氣如噴泉般急劇上湧,滾滾黑風呼嘯肆虐,凄厲的風聲,令人毛骨悚然。
隻是所有的黑氣,纏繞着地氣升騰,也掙不脫令牌黑金光澤籠罩的所在,漸漸收斂,平息,被吸進令牌中間,再回到蔣星魂的體内。
已然離地将近兩米的蔣星魂,驟然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撐力量,徑直從空中摔落,重重砸向地面。
落地時一聲沒哼,原來他早在半空中時,就已經暈了過去。
許青钰始終在一旁靜靜地注視着,未曾發過一言。直到此時,他才緩緩搖了搖頭,邁步上前,将臉色鐵青、毫無反應的蔣星魂輕輕扶起。
蔣星魂一身熬煉的軍人筋骨,實心的,許青钰和他比起來,力氣弱得很。
扶得份外艱難又小心。
許青钰額上滲汗,嘴上不免就碎碎念了:“我總覺得,保不準哪一天,你就得死在這門功法上。”
雖說許青钰說話毒舌,但行動上還是很靠譜的。
他掏出另一顆金屬鈕扣,一番操作後,一座沒那麼奢華的單間小屋憑空出現。随後,他小心翼翼地将蔣星魂安置進去躺好。
令牌顯現,地氣震蕩的那一刻,辜隐在結界内,有所感。
她這次受傷,不是因為那幾個仿生人,純粹是因為自身在短時間内調用的靈氣太過雄渾,燒狂屍、動飛劍、施護盾、放竹傘,同時操縱兩個玄級法寶……身體跟不上,經絡被龐大的靈氣撐裂了,屬于外表看不出問題,内裡嚴重的内傷。
療傷不算費勁,主要就是疼,現在還有儲物袋中的靈丹輔助,如果不是蔣星魂動了地氣,那些煞濁之息又一股腦地湧入辜隐身體的話……
“啧,真寸。”她喃喃地自嘲了一聲,這什麼鬼運氣。
這下,療傷變突破,她要沖擊“融合”期……甚至有感覺,可能要一舉上“心動”階了……
辜隐仰頭看天,又想沖師尊撒嬌了:“師傅啊,你的徒兒真是絕世大天才啊,以前癱了幾百年後直接上了‘出竅’,現在跑野外溜達一陣子,也能一舉跨越幾個大階,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自言自語完畢,她又情不自禁地望向小屋的窗外。
許青钰看不見屋内,她看他卻是毫無遮掩,清清楚楚。
也許是辜隐和蔣星魂兩個,一個閉關一個昏迷,剩下他自己一個,感覺不世安全,他正努力地在離一大一小兩個小屋的周圍,艱難地計算着距離,放置警戒、防護裝置。
也許是一直身邊有人保護,許青钰做這事做得非常不熟練。
不停地測量,計算,把放下去的裝置又收起來,重放……
辜隐心念一動。
正在拔起警戒裝置弄得一手草汁的許青钰,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小綠竹傘,飛了過來,圍在他身邊轉了幾圈,然後“噌”一下撐開,高高地飛到半空,綠光傾洩而下,籠罩着這方圓數百平方的位置。
然後,聽到辜隐的聲音:“這綠竹傘護着,你就放心、放輕松吧,别忙了。”
聲音清澈,如風拂耳際,清晰得就在身邊一般。
許青钰直起身,朝着豪華小屋的方向,綻出一個燦若朝陽般熱情的露齒笑容。
他容貌極盛,這一笑展顔,竟有着如灼灼烈陽般的俊美感。
就連分外不喜歡他笑,覺得這長相與她親親師尊極為相像,仙人之姿就該如夜空中的冷月、寒星一般清清冷冷的辜隐,在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種仙人落凡塵的脫俗美貌,配上他生動的神态、表情,對一般人來講,或許會比永遠的清冷更具蠱惑力。
辜隐隻覺眼睛仿若被灼傷了一般,分外不習慣。
于是她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凝聚心神,專心緻志地嘗試突破。
許青钰并不知道辜隐已經不看他了,先是拿出鏡子、清潔劑好好地整理了一自己,等到看上去煥然一新後,就去拿辜隐閉關前放下的分割好的肉和水、根莖果塊,繼續笨手笨腳地搭烤架。
并自言自語:“等大師姐出來,一定餓了,我得給她準備好吃的。”
動作不純熟不要緊,最重要是全方位展現自己的帥氣,貼心……許青钰喜滋滋地想。
這抛給瞎子看的媚眼……一抛就抛了兩天半……
期間蔣星魂醒來過兩次,許青钰和他共用一間小屋,勉強也給照顧了周到,喂食、喂水,噴清潔劑。
其他時間,許青钰則是無聊地坐在屋門前,望眼欲穿地看向對面緊閉的豪華小屋的屋門。
兩天半後,辜隐,一舉突破了“心動”期,橫垮兩個大階。
中間她曾爆體三次,小屋裡灑滿了她的血……東西也炸壞了不少,血液可以用清潔咒,但其他的東西沒辦法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