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隻是想活

“啊，好他個徐向昭，想背着我偷偷找大師姐來玩，他人呢？”

“哦，我一來就看到了熱鬧，還沒去找他。”辜隐指指天，這樓上方正在凝聚着好大的熱鬧，她正看着呢。

“熱鬧？”汪月朋辜疑地擡頭看看，還是那樣，陽光灰蒙蒙的……算了，不想了，不然腦子得長出來了：“看完了嗎？我聯系他問他在哪。”

反正，大師姐說的就是對的，說啥她都聽着！

“哎，四眼小徐，你幹嘛趁我不在，偷偷把大師姐叫回公司不叫我！”通訊一接通，汪月月超兇的，随即又發現了不對勁：“哎，你怎麼了？沒事吧，你在哪，我和大師姐在樓下，我們馬上來找你！”

汪月月看不見，辜隐眼中特别清晰的團團陰煞之氣，越來越濃郁……辜隐也不着急，任由汪月月拉着她去找徐向昭了。

徐向昭此時正在安全通道裡發呆，他坐在地上，眼鏡扔在一旁，屈膝将自己團成一團，臉埋在掌心裡，顯得弱小而頹廢。

“徐……”汪月月的聲音哽在喉間，無助地轉頭看向身後的辜隐。

“對不起，大師姐……把你叫過來，任務沒了，人已經進去了……我的錯……”

汪月月的聲音還是驚動了徐向昭，他迅速擡頭，撿起眼鏡戴上，遮蓋住自己通紅的眼，聲音沙啞地向辜隐道歉。

隻是言語混亂，辭不達意。

“任務？”辜隐笑了，聳肩反問：“說了，來湊個熱鬧份子，難道熱鬧沒了？”

“熱鬧？”徐向昭牙齒咯咯作響，忽然就笑了，怆然若涕：“有……怎麼沒有！”他忽然擡頭，眼鏡都掩不住他眼中的紅血絲，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說：“人命的熱鬧，這裡，這棟樓，不天天都有得看嗎。隻要想看，随時都有。”

“徐向昭，你發什麼瘋？”

面對汪月月，徐向昭秒慫：“我、對不起……”

“你找大師姐，她二話不說就來了，你還發脾氣？還有沒有譜了！”汪月月化身護姐小辣椒，巴拉巴拉地輸出，最後不忘又找個補說：“你不高興，我們也會關心你啊，但這不是你可以亂發脾氣的理由！”

汪月月很氣憤，徐向昭情緒錯亂，辜隐這時卻顯得有些冷漠，完全沒受影響。

她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容，像遙遠時光的資料中，徐向昭所見過的泥塑的神祇，看着祂貪婪無知的信徒。

他忽然就慌了。

“對不起……我本來、本來想把大師姐求過來，如果她想要那個任務，沒準來得及，是我貪心了，我的錯，我還亂發脾氣，對不起……”他胡亂地解釋着：“我、我自私了，我隻是想親人能好好地活着，明明他活得那麼努力，他是個好人……”

羞愧和痛苦，讓徐向昭更加語無倫次。

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落在厚厚的鏡片上，模糊了一片。

汪月月的心也像被什麼東西捏住了，皺成一團，她緊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為徐向昭向辜隐求情。

誰都沒有這個資格。

“我隻想他們好好活着……明明這麼努力了……”徐向昭的話，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唾棄。

“人還活着，你找我來，不是找對了嗎？哭啥？”辜隐的聲音很有力量，清澈如泉，又像驅散陰陰霾的陽光：“努力去想好好活着，沒有不對，失敗了也隻是失敗了而已。這事本身沒有對錯，不需要道歉。”

辜隐舉起手，誇張地給他們看自己潔白無暇的手臂：“亂發脾氣的道歉我收下了，其他差不多得了，敢把大師姐的雞皮疙瘩叫起來造、反是要挨打的。”

接着又握拳：“我拳頭很硬，小昭你受不住，一拳即死你信嗎。”

徐向昭傻傻地點頭……悲傷的情緒突然被打斷了，他不自覺地吞咽着，看向辜隐的拳頭。

他信！

辜隐又眯眼看向汪月月，一個是吓，兩個也是吓，晃了晃拳頭。

汪月月“噗嗤”一聲笑了，連連點頭：“我信我信！”

“嘁！”辜隐怏怏地收回拳頭，換了個趾高氣昂的态度，高馬尾甩動：“小昭，帶路——”

徐向昭他，好想回個“喳”啊……忍住了。

“老胡，你冷靜點——”黑蜂且戰且退，十分狼狽。

他肩頭被撕下好大一塊肉，鮮血淋漓，如果不是換了機械骨架，左胳膊已經廢了。

這太不對勁了，他想。

胡鋒之前從雇傭兵裡退下來轉職，就是因為受傷太多，身手跟不上從前。

而自己不僅正處于巅峰狀态，近年來又多注射了幾管基因針，打以前全盛時期的胡鋒三兩個不在話下……黑蜂心裡大喊卧槽，看着正在手撕機器守衛的胡鋒，感覺自己今天命懸一線，沒準得折在這間屋子裡了。

……

“一定是胡叔的任務失敗了，這一層的人都被疏散、撤離了，安全門也被鎖死。”徐向昭一邊說，一邊十指在光腦上如飛般操作着。

由于這個懸賞任務太過兇險，第二次失敗的渡靈人跑出去，殺了一棟樓的守衛軍，所以後面這三次都清了場。

一旦失敗，就全面封閉。

結果隻有兩種情況：要麼是負責監管的團隊獲勝，将被任務影響而失控的渡靈人殺掉；要麼由智腦啟動全面滅殺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