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恩長老連連搖頭:“可吾等修道之人,皆是由尋常人修煉而來,又何來仙界聖物,傳說到底隻是傳說罷了。況且此物據傳隻能由身負大機緣的命定之人開啟,更是難上加難。”
“原來如此。”孟雲祁心下也覺得有些低沉,沒想到問劍背後還有如此的心酸。她想到席家的滿門慘痛,那席家有無數修行之人駐守,卻被妖物重創,莫非也有這噬劍邪派的手筆嗎?
“你若是遇到噬劍邪派中人,記住萬萬不可懼怕,切記。懼怕會增強他們的實力,還會減弱你的戰意。噬劍中人并非都不能消滅,隻有那領主劍魔一人吸收的邪念太重,其他人,你可竭盡全力與之一戰。”
“席家的事......”孟雲祁欲言又止。
“我亦早知曉。去罷,你同徐若來一同去歸城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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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祁印象裡的歸城,和尋城同屬富足之地,因地域産金屬量大,有源源不斷的交易供應,所以當地百姓生活都較為輕松。可此刻她腳下的歸城,竟是如此破敗,屍山血水堆滿,遍地哀嚎。
孟雲祁走過去,有一個滿臉是灰的小女孩正縮在牆角邊瑟瑟發抖的掉眼淚,邊小聲啜泣喊媽媽好餓。
她聽得心碎,默默從行囊中取出些幹糧和水遞過去。
孟雲祁餘光瞥見徐若來剛順手劈下一隻妖,正将劍收入劍鞘向她走來,便問:“若來師兄,情況如何?”
“很怪。”徐若來說,“我禦劍觀測這周遭,并無大妖蹤影,據說這城中肆虐的是一隻食夢大妖,可我隻看到一些小妖間妖,路過的已被我如數斬下。”
“師傅說,可能有噬劍在暗中作亂。”
“嗯,”遂恩長老早在他突破中成時也告知他密辛,他無奈攤手一笑:“我們的天克哦,小師妹可否害怕。”
“不曾懼怕分毫。”孟雲祁目光炯炯:“若是因此便退縮懦弱,實在有違我修道之人做派,天克又如何?雞犬尚有與鷹狼搏鬥之心,我等入問劍潛心修煉,既享受了宗門的榮耀,也該承擔起該盡的責任。”
“也是。”徐若來反手斬斷背後一偷襲小妖,“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待孟雲祁二人趕至席家時,隻見席铮正提着碎月拼殺,他身上的白衣已浸滿鮮紅血色,孟雲祁恍惚間仿佛看見那個曾經向她踏馬而來,毫不猶豫伸出援手的紅衣少年。
他的腳步也已虛晃不穩,不知道已在此堅持了多久。那個曾經肆意明亮的少年,此時眉眼間盡是疲怠,他嘴角緊抿,又好像藏着濃濃的怒火。
碎月劍尖在地上滑過,發出铮铮鳴響,席铮怒道:“你們乃何方妖魔鬼怪,為何傷我席家!”
“為何?”
腳下已看不出曾經光華奪目的席府,是無數妖魔的破碎殘體,和遍地的血海屍山。唯有一面蒙黑紗的女子,從暗處緩緩走來,身上卻并無沾上半分污穢。密密麻麻的藤蔓花紋纏繞她的半隻手臂,一直淹沒在那脖頸裡,她手中握着一隻骨笛,那笛被黑霧缭繞散發漆黑幽光,有如百鬼夜行之感,像是人骨所制。
她倏地咯咯笑了起來:“殺你就殺你,還要什麼理由。”
那女子驟然擡眼看向席铮吹起笛聲,如哀魂索命般哀嚎,聽的人頭皮發麻,連孟雲祁都覺得體内好像升起一股渾濁之氣,壓制了體内劍氣。
“不好!”孟雲祁毫不猶豫便飛身去襲她面門,意欲将那骨笛擊碎,“捂住耳朵,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