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掉外頭了。”李澈一結結巴巴道,“有也沒用,這麼多蛇,哪裡來得及燒光光。”
令人心寒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循着血味兒,又似乎是感知到了這兒有兩個新鮮火熱的活物。
李澈一捏緊了手裡的劍,緩緩地将跟前的人往自己身後挪。
一條蛇率先發起攻擊,随即,在暗影中,有了密密麻麻的弓起的影子。
涼涼的血和潮濕的粘液噴在臉上,發出陣陣異香來。
李澈一憤恨自己當年為何不聽公主的話,好好跟着杜鳴鸾學學實用的本事,否則也不至于此刻手法笨拙,出招緩慢,連最起碼的防身都做不到。
徐星轸扒拉着大鼎的壁,希冀能返回去,豈料上頭滑溜溜一片,攀上去簡直難如登天。
“小心!”李澈一突然叫了一聲,緊跟着就将她一把推倒。
來不及去想這聲音有多熟悉,徐星轸一頭栽倒地上,滑膩膩一片,糊在她臉上。
惡心的感覺,但架不住香!
“大爺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徐星轸也忍不住罵了兩句。
慌亂之中,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伸手一撥,驚覺腳下一空,跌落前,她費力地拽到了李澈一的衣角,後者連人帶劍同她一起跌了下去。
原以為是深井,豈料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已經觸底。
兩人落地,頭上的方磚也迅速回歸原位,生将二人困在此處。
這裡的溫度明顯要高于外頭,橫道内又窄又矮,像她這樣的女娘,也得弓着身子才能堪堪過去。
不過好在不遠處有亮光,從這個小斜坡上滑下去,便能看到裡頭的洞天。
李澈一似乎是暈了過去,否則意識清醒的正常人很難以這樣一個崎岖怪異的姿勢呆在那兒。
徐星轸低着頭,艱難地走過去,又相當費勁地把人扒拉過來。
“付郎君。”她拍了拍他的臉,後者沒有動靜。
徐星轸有些擔憂地摸了摸他的脖頸處。
幸好!還活着!
“付郎君!付雁東?”
她剛想湊過去抽他兩下,卻瞥見他肚子裡起起伏伏的,好像女子生産時的胎動之像。
再回神,她換了個方位,借助遠處搖曳的火光,這才看清楚李澈一憋得發紫的嘴角。
怪不得,方才摸他脖頸處,跳的那般快,隻是……因為什麼呢?
她的視線再次回到他肚子上那不正常的起伏,突然一個驚乍她頭皮的想法躍然而出。
“不會是——”
蛇吧!
這荒唐離譜但又似乎有些合理的想法叫她忍不住幹嘔了一聲,可随即将人半扶了起來。
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徐星轸隻猶豫了一下,便将覆在他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她便被吓了一跳,第一反應還以為自己吸香吸出幻覺來了。
“哎呀!不管了!”人命關天,真真假假的,也顧不得了,她迅速調整好,冷靜下來。
她雙手死拽住他的肩膀,發出的動作快準狠,借助踢膝蓋的力量,狠狠地砸向李澈一的肚子。
“哇——”的一聲,他吐出來了一堆粘膩拉絲的液體。
香味蔓延開來,可徐星轸卻隻覺得惡心。經此一事,他們若還能活着出去,她恐怕這輩子都要對香料之類的玩意兒留有陰影了。
來不及多想,緊跟着又是一腳。
這下倒出來的,便是一些掙紮的活物。
我操!
什麼花花綠綠的玩意兒……
徐星轸忍着惡心,直面這些東西,用劍将它們撥到一旁去。
幾番動作下來,他的肚子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脹意,但還是肉眼可見的,撅的老高。
徐星轸做了好一番心裡建設,才伸手給他扣喉。
李澈一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就見到徐星轸伸過來的手,他下意識地拒絕。
“你别亂動,老實呆着!”
徐星轸秀眉緊皺,一把拍掉他的手,像是在訓斥不乖乖吃藥的小孩兒。
李澈一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失去意識,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吐了多少次,隻覺頭昏腦脹。
等他再睜開眼睛,隻覺渾身酸痛,再回神,卻見自己蜷縮在一個狹窄的道洞口。
他這個子,蜷在這兒,能不難受嘛!
他剛想拉拉筋,卻瞧見身邊癱着的,不知睡了多久的徐星轸。
她被他的動作吵醒,茫然地睜開眼睛。
然後在他錯愕的目光中,伸手朝他領口探去。
“你……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