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醉看了看床上的人,将蠟燭吹滅,但屋内始終亮堂着,她看了一眼旁邊放着的夜明珠,幾乎在每個角落裡都放了一個。
沈意蕪瞧她看着夜明珠的模樣道,“我今天找東西的時候在首飾盒裡發現了夜明珠,就讓人把夜明珠都找出來了。”她在宮中這麼多年都把這玩意給忘了,這樣就不用擔心滅了。
阿醉上床兩人躺着,這不是她第一次和沈意蕪睡一起,在秋因離開的那段時間她也陪她睡過。她也曾拿出夜明珠但沈意蕪說不用,說夜明珠和蠟燭的光不一樣,不習慣。
“公主之前不是說不用夜明珠嗎?”阿醉問道。
沈意蕪暗道的确不喜歡夜明珠,用夜明珠主要是為了等會說的話,要不然直接說太突兀了。
她随便找了個接口,“蠟燭總滅還是用夜明珠。 ”
見阿醉一副知道了絲毫不懷疑的模樣,她想這丫頭真好騙,她要是走了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你在我身邊有多少年了啊?”
提起這個阿醉有了興趣,剛剛來臨的瞌睡都被趕跑了,想起了那時沈意蕪為她主持公道的模樣,明明年齡不大,卻是她那時唯一的期望,“快六年了。”
沈意蕪感歎着,“原來都有六年了啊。”她來這個世界也有六年了。
兩人望着上方,沈意蕪接着道,“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那個首飾盒裡有救命的東西,你一定要去拿它去救我知道嗎。”
“公主才不會出什麼事呢,不能胡說。”阿醉以為她是怕又會出現什麼意外才特意囑咐她的。那個首飾盒她知道平時隻有她和沈意蕪兩人才能打開。
“我當然不希望出什麼事了,但在宮裡還是要多長一個心眼,你可要記住了,要是忘了我可就倒黴了。”
聞言阿醉點頭,“記住了。”
“睡吧。”
感覺到身旁平穩的呼吸,沈意蕪睜開眼睛仔細瞧着旁邊的人,六年,不知道是沈恙陪她更久,還是身旁的人陪她更久,她帶着笑意閉上眼睛。
一早起來,阿醉就見沈意蕪在給兩隻鴿子喂食,沈意蕪喂得不亦樂乎,嘴角都帶着笑意。
這鴿子來了也有三天了,沈意蕪想她每天親自伺候它們,給它們吃好喝好才能替她好好辦事啊。
沈意蕪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将鴿子從籠子裡拿出來,在懷裡擺弄了一下,摸了摸它的羽毛,心中有了決定将它放飛。
在不遠處有兩個身影,丁桓看着鴿子飛遠,還是忍不住道,“真的不動手嗎。”
身前的人始終沒有說話,隻看着那神情有些忐忑和激動的人,神情森然。丁桓看着他低下頭,他打聽過了那鴿子是從驿站拿到的,和誰傳信不言而喻。
他也早就感覺到他對公主不同尋常的感情,卻無法說些什麼。
阿醉見她走過來,看見她手中的籠子,裡面隻有一隻鴿子了。
看到阿醉眼裡的疑惑,她解釋道,“剛才不小心跑了一隻,不過還好,還有一隻。”
之後幾天,阿醉經常看到沈意蕪對着窗外發呆,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公主,吃飯了。”
沒動靜。
她回頭看去發現人還在對着窗外看,這窗外她也看過什麼都沒有啊。她走近又喊了一聲,窗邊的人才反應過來。
“公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但她仔細算過從大雍到大周,再從大周到大雍,最多十天就可以回來了,時間越來越近,她心中越是五味雜陳。
在這之後的第二天,一隻鴿子落在窗台,沈意蕪的眼睛雙眼放光,見到不遠處阿醉的身影走近,她連忙道,“阿醉,我想休息下,你等會再叫我。”
說完不等阿醉回話就将門窗都關上。
她将信件從鴿子的腿上拿下來,展開看完後她喜笑顔開,上次見謝清音的時候她忘了一件事,那時幾乎沉浸在恐懼中,根本想不起來。
等她想起來後人已經走了,所以她才想着去驿館找找有沒有聯系周宴行的方式,沒想到他給她留了,真不愧是她的周大哥,走一步算三步。
信上寫着——
公主,見字如晤,你所說我已知曉。雖然有些疑惑,但隻要他不對我和周宴行動手,我們絕不會對他動殺機。
等阿醉再看到籠子的時候,就見門打開,裡面空無一無。
“公主,鴿子跑了。”她大喊着。
沈意蕪聞言面上有些驚訝,“跑了!”
“算了吧,養鴿子也不好玩。”
一轉頭就見沈恙拾階而上,身後跟着丁桓。她有些錯愕,從那天因為選妃的事情争吵了一番後,他還是第一次來找她。
難道是因為她給他送去的糕點,她覺得是,她特意送去糕點是想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
她笑道,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東西,“哥哥,這是給我的嗎。”好像曾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跟在身後的丁桓就算看到沈恙的臉從背影也看出此時沈恙的心情比之前要了些,之前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冷的他都不敢多說話。
直到他說海棠花開的真好看,沈恙站在樹下凝視了一段時間後轉身去了廚房。
沈恙将手中的食盒遞給她,沈意蕪接過打開後發現是糕點,然後又聽丁桓道,“這是海棠花糕,是殿下親手做的。”
看到沈意蕪眼中流露出的錯愕,沈恙嘴角彎了彎,“怎麼不喜歡嗎。”
“怎麼會。”
門開着,在沈恙對面沈意蕪拿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口,入口即化,微甜,眼睛微眯好像很好吃的模樣。
“哥哥手藝還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