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
“你到底在哪?”
林中火把密布,幾乎将整個林子翻了個遍,誰都沒看到她,村民發現沒人就去了周邊其他林子裡去找。
每喊一聲,沈恙的心就被人狠狠握住,難以呼吸。他甚至都不敢想她到底是死是活,隻能一直找一直找,不能想也不敢想。
不遠處泥土濕潤,想起那兩人鞋上的泥土。心中好像有了希望,随後他便看到了明顯的腳印,但錯綜複雜看不出什麼。
但在其中一塊腳步頻繁密密麻麻,明顯在這停留了很久,可依舊還是看不出什麼。就在沈恙也以為他找錯地方之後想要離開去其他地方時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淤泥裡有一抹紅色,從土中冒出頭,就好像春天剛剛發芽的花草,擁有蓬勃的生命力。可此時他卻感覺有一股無力感,更有一種恐怖的後怕感襲來。
手中的火把落地,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将紅色的東西從淤泥中撿起來,那是紅繩,和他左手腕上的一模一樣,是他和她一起在宮外買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說辟邪,她興高采烈地買了兩個。
紅繩上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被淤泥浸染變成了土地一樣的顔色,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離開了。
差一點他就永遠都找不到她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裡的土是被翻新過的,隻是由于天太暗看不清而導緻忽略了,如果不是這裡的腳印他真得會直接忽略掉。
雙手在地上挖着,他不斷挖着,雙目猩紅,就如同一個機器不知疲倦,此時其他人早已離開,隻剩他一個人。
他已經無法思考,不斷呢喃着,“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上天并沒有聽見他的禱告,他摸到木闆似的東西再也無法向下了,将上面所有土都扒開,這就是一個棺材。
将蓋掀開,他竟有些不敢看,可他知道他還是得看。垂首看着裡面的人,赫然便是他要找的人。
他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挖出來了一樣,比任何時候都痛,比母親讓他滾的時候痛,比從小被人欺負的時候痛,比在暗室裡跪地求饒時痛,這輩子他感覺沒這麼痛過。
雙目睜大,有什麼落了下來。
“阿照——”
“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他将人抱在懷中,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手腕上青紫,明顯是被綁的,旁邊還散落着繩子,一看就是被掙脫的。
“沒事的,沒事的,我帶你去找大夫,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背着沈意蕪一直到街上,看到一家醫館便直接一腳踹開,大夫被驚醒,早已見多識廣的大夫見到兩人便知怎麼回事,也沒責怪什麼。
“救她,不然我殺了你。”
沈恙一把将大夫拽到了榻邊,大夫看着他知道他此時已經理智全無,懶得和他計較。但看到榻上的人的時候還是愣了下。
看着大夫把脈,又看他瞧了瞧沈意蕪的瞳孔,随後眼看着他沒了動作。
“救她啊,你為什麼不救她。”他質問着,怒意中帶着一絲祈求。
大夫看着他,搖了搖頭。
“她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我的醫術有限救不了她。”一副節哀順變的模樣。
“是不是因為我,如果是因為……”
大夫打斷了他的話,看着他十指鮮血淋漓,手還在微微顫抖,他道,“你不是知道嗎,從我看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沒救了。”
人臨死時的模樣是不一樣的。
“我不知道,你救她,給我救她,她要是死了我讓你給她陪葬。”他嘶吼着,但大夫卻一臉平靜,好似見過太多這種場面了,早已波瀾不驚。
“宮中太醫或許能救她,但我不行。”雍京離這太遠,就算不眠不休趕回去也沒用了,所以他才說沒救了。
那晚所有醫館的門都被一男子踹開了,但又很快出了門,因為答案都一樣,這裡的醫術有限根本不行。
“她的手還是暖的,怎麼可能沒救了呢。”
“那是你給她輸了内力才能保持體溫,一但你内力斷了她的體溫很快就會和所有死去的人一樣,是冰冷的。”
那一瞬間,所有的倨傲自負,胸有成竹都化為烏有。
他抱着她跪在長街上,所有人都告訴他沒救了,可是她的手還是暖的,是真的還是暖的。
少年一言不發,緊緊将懷中的女子抱在懷中,眼角的淚水不斷湧出。
如果我早點告訴你或者在知道身邊一直是你的時候直接去死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
所有的事都是我幹的,為什麼要讓她替我承擔這一切。
他的心猶如萬箭穿心,心痛就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絕望,無助,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唇角慘白,幾乎和懷中的人一個顔色。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這輩子他就如同那蜷縮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無人在意。隻有阿照會在意他,在他生日時給他做長壽面,連他母親都沒給他做過。
會為他和劉賢拼命,差點被打死。在看到他殺了沈初容的時候還是會維護他,可是他卻沒有保護好她。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