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沉,落到江露染身上有些重,她猛地擡起頭來,眼神中滿是無措,是啊,殿下曾經對自己說過如此重要的話,她怎麼可以忘記了?怪不得殿下會生氣。
她無措地攆着手指,指尖都開始泛出隐隐的薄紅,聲音低沉,帶着很深的自責,小聲道:“殿下,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會這樣做了。”
謝知寒借着昏黃的天色看到她白嫩臉頰上劃過一行清淚,他本意是想提醒她,什麼都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讓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是他救下的,她自然沒有随意踐踏她自己性命的權利。
她的命是他的。
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謝知寒伸出指尖将她臉頰上的淚珠拭去,本意也不是讓她難過,隻是想讓她記住。
以後不可以再做出讓他擔心的事情來。
謝知寒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道:“孤以前怎麼不知道曉曉這麼愛哭?”
他的指尖有點涼,像快質地上乘的冷玉,覆在她尖尖的下巴上,令她躲避不得。
殿下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溫潤的,善解人意的。
這幾乎是江露染第一次看到殿下如此強勢,不近人情的樣子。
此時倒是好些了,方才的樣子真叫人害怕,他看着她時是那樣冷漠,語氣也是那樣冰寒。原來殿下真正生起氣來是這個樣子的。
高高在上,生人勿進。
謝知寒望着江露染迷惘的眼神,臉色更是不善,他在與她講話,她卻在...走神?
謝知寒不得不承認江露染的确有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瘋的本事。
他捏着她尖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語氣加重,一字一句喚她:“曉曉?”
江露染回神,看着殿下冷峻的面容,不管殿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既然堅定的選擇了追随,那麼便不會輕易退後。
何況給殿下的櫻桃凝露蜜還沒有做呢,這可是她用性命采來的櫻桃果子。
江露染挂上一副甜甜的笑臉,語氣也變得嬌軟,主動跟他道歉:“是曉曉錯了,殿下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曉曉的氣了?”她的眼睛還不斷眨呀眨。
謝知寒以為她在走神,但是沒想到她是在跟自己想如何道歉。
心中的氣本來就不多,此刻在看見她的這刻更是瞬間散了,但還是讓她重複,以後要更重視自己的性命,太危險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做,哪怕是任何理由也不行。
江露染一遍一遍在謝知寒身邊重複,表示自己記住了,并且永遠也不會忘。
謝知寒淡淡瞧她一眼,看着她很快又開始跳脫的模樣也沒有再說什麼。
南風突然感覺自己在一邊有些多餘。
眼看江露染很快又開始像隻兔子一樣蹦蹦跳跳,謝知寒緊緊牽住她的手腕,以防她遇到什麼危險。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天邊傳來幾聲雷鳴,看樣子很快就要下雨了。
可是出樹林的路還有好久,一時半會兒應當是走不出去了。
天邊的陰雲濃密起來,不到一刻鐘,樹林中就開始落下雨來。
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急躁的聲音,雨滴又冷又涼。
謝知寒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江露染身上,将她重新包裹的像個粽子,南風很快尋找到一顆可以避雨的大樹,于是三人都去了那棵樹下避雨。
眼見殿下的衣服被雨滴沾濕,江露染動了動,想将殿下的衣服還給殿下,誰知才剛剛動了動手指,就被殿下按住了。
“你傷還沒有好,不必擔心我。”
可是,殿下又受涼。
好似看穿了江露染心中的想法,謝知寒緩緩道:“你若是今日安分些,便沒有這許多事情了。”
說的也是,江露染有些失落,可是很快想到包裹裡都是摘得新鮮櫻桃果子,立刻又振奮起來。
她細白手指解開小包裹,取出裡面一個鮮紅欲滴的果子,對着謝知寒道:“殿下,快嘗嘗,這果子一定很甜。”
謝知寒看着她雪白手心裡那枚鮮紅的果子,這就是今日令她費勁心機,縱使欺騙他,也要走到如此遙遠之地的罪魁禍首。
老實說,他并不想看見它。
一想到江露染因為這些果子差點掉到萬丈深淵他就生氣。
可是江露染的眼眸中閃爍着明亮的光,讓他舍不得拒絕。
良久的對峙之後,謝知寒敗下陣來,終于拿走她手心的紅色果實。
江露染眼眸中含着希冀。
“殿下,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