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眼見謝知寒從簾子後面出來,問:“都做好了?”一邊說一邊擡腿向着江露染走去。
看着小姑娘的傷口處理的很是不錯,大夫捋捋胡須心中誇贊道,這小郎君很是不錯呀,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模樣,第一次換藥就可以做到面面周全。
這小姑娘眼光不錯呀。
竟然可以發現如此優越的小郎君。
謝知寒看着江露染平靜躺在床上,異常乖巧的模樣,塗藥之後應當是好多了,她眉梢不再輕輕皺着了。
看到江露染如此,謝知寒提着的心也輕輕放了下來。
大夫一眼就看穿謝知寒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對着謝知寒道:“别擔心,小姑娘塗了藥,讓她好好睡一覺,晚上就可以醒過來了。”
“多謝大夫。”
大夫捋了捋胡須,他自從搬到這個小村莊三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接到如此嚴重的病人。
村子裡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異常規律,且這裡偏安一隅,也很少有外人打擾,是以村民身體大多很健康,就是生病也是風寒咳嗽一類的小毛病。
像江露染這種生命垂危的病人這還是第三年來他第一次接到。
不過這也算是為他提供了一種練習,省的自己在這三年裡總是不發揮自己的效用,而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醫術。
南風眼看着殿下從小屋中出來,這還是記憶中殿下除了先皇後外第一次給人上藥。
雖說這幾日他看着殿下對江露染這小丫頭不同于常人,但是這可是上藥,多麼親密的舉動,俗話都說男女授受不親,殿下卻與小丫頭有過如此行為。
這小丫頭不會要成為太子妃吧,南風搖了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殿下同意,陛下也不會同意的,那可是太子妃,陛下一定會在京中的名門貴女中為殿下挑一位門當戶對的。
江露染來自宮外,且身份地位與殿下也不匹配,縱使殿下對她有情,他們最終應當也是走不到一起的。
南風不自覺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兩人相遇呢,真到那時殿下又該傷心了。
看到南風歎氣,謝知寒走上前去,清沉的聲音響起:“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突然聽到殿下的聲音,南風渾身一激靈,方才心中想的事情自然不能告知殿下。
“殿下,小姑娘如何了?”
“大夫說她無事,晚上會醒來。”
南風這才放下了心,小姑娘一定要平安無事,否則殿下可要傷心好一段日子。
到了晚上,江露染幽幽轉醒。
她方才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她夢到了爹爹娘親,還夢到了一個穿着白衣服宛若谪仙的人,隻看着那個背影就讓她心動不已。
心口處倏地傳來陣陣疼痛,宛若刀割,而後有清涼的藥膏塗上來,那疼痛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塗抹藥膏的動作很溫柔,她一點也感受不到痛苦,反而可以嗅到清涼的藥香和一陣好聞的淺淡檀香。
江露染睜開眼眸,就看到一襲白衣坐于她的床邊,白皙修長的手中擎着一本書卷,他翻看書卷的動作很是好看,帶着幾分淡然和漫不經心。
江露染怔怔地看着那背影,這清冷出塵的背影與她夢境中的背影重合,是了,眼前這人是殿下,她方才就是夢到了殿下。
他看人的時候帶着幾分疏離,瞳孔有些淡漠,身上的檀香也帶着幾分生人勿近的味道。
但是殿下對着自己時,卻不會這樣。
殿下總是溫柔的,耐心的,瞳仁裡很少有陌生。
殿下一直在這裡等着自己醒來嗎?還是他是偶然出現在這裡的呢?
江露染輕聲咳嗽了一下,謝知寒聽到背後的動靜,連忙放下手中書卷,手中穩穩地遞了一杯水過來。
江露染接過他手中的杯盞,飲了幾口,水的溫度剛剛好,不過于涼也不過于熱。
“多謝殿下。”
少女一襲墨發披在肩上,顯得她的臉越發的小,眼睛又是越發的大,下巴尖尖的,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她的臉色仍舊顯現着病态的蒼白,像是一張脆弱的宣紙。
謝知寒望着她的模樣,道:“可有哪裡不舒服?”
江露染搖搖頭,沒有什麼不舒服,隻是被殿下如此看着,感覺臉上有些燒。
她輕輕地垂下眼眸,避開謝知寒的視線,若是再被殿下這樣看下去,她的臉估計真的就要燒起來了。
“殿下,我...我覺得有些餓。”良久,謝知寒聽到少女帶着些許不好意思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