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報答他幫他趕走那幾個不良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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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溪住的地方離沢田綱吉的家不算遠,隻隔了三條街。
那是一幢非常傳統的三層日式住宅,有門廳、庭院和榻榻米卧室,裝修風格以黑白灰為主色調,木質門窗和長廊散發着古樸的清香。
讓沢田綱吉感到奇怪的是,祁溪的家中隻有他一個人。
“你的父母竟然讓你一個人來日本讀書?他們能放心嗎?”沢田綱吉驚道。
“當然了,我可是一個特别獨立的人!”
祁溪不以為意地笑笑,他一邊把地上厚厚的一摞書有序地擺放到書架上,一邊指揮着沢田綱吉去拆另外幾個紙箱。
“祁同學,這兒有一副網球拍……”
“放到一樓的器材室去吧!”
“哇!好多遊戲卡啊!你該不會把全套遊戲都集齊了吧?诶,這個坦克大戰我找了好久……”
“綱吉君要是喜歡,可以借給你玩哦!”
“謝謝祁同學!”
“……”
咦?這個是……
在某個紙箱的底層,沢田綱吉發現了一個夾在兩本書中間的相框,應該是主人在歸類時沒注意而遺忘在那兒的。
相框裡放着一張很舊的黑白照片,舊得邊緣都開始褪色了,隻是照片中的人臉還很清晰。這是一張以藍天綠樹為背景、由九人組成的合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非常溫馨和諧。
奇怪的是,除了其中一個戴着烏帽身着狩衣的日本人外,其他人都有着一副西方人的面孔,而且……他們身上的服裝明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個世紀以前的人。
既然用相框裱起來了,這張照片,應該對祁同學很重要吧。
難道是祁同學崇拜的某些曆史人物?
竟然崇拜到要把他們的照片印刷出來的地步?
沢田綱吉感到很不可思議,但這是唯一一個合理的猜測了。
反正他不會認為祁溪自身跟這張照片或者照片上的人有任何關聯……
他仔細看了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照片上被一個穿着軍服的男人摟着肩膀的少年,似乎跟祁溪長得有幾分相似?
“綱吉君,能幫我把桌上的國畫挂到客廳牆上嗎?”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了祁溪的聲音。
沢田綱吉手抖了抖,差點把相框摔到地上。
他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心虛,連忙把相框夾回原來那兩本書中間,應了聲“好”之後,就下樓了。
至于那張老照片背後隐藏的秘密,他再也沒機會去窺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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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我請你吃壽司!就當是報答你幫我整理新家……”
“诶?沒關系啦!祁君今天中午不是也幫我了嗎?”
“唔,那你就當作是新朋友邀請你一起去玩嘛,綱吉君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祁溪親密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由分說地推着他往門外走。
朋友……
這對于13歲的沢田綱吉來說,是一個陌生卻溫暖的詞。
無論是運動還是學習樣樣不行的他,經常被同學或者老師取笑責罵,久而久之,他也早已習慣了“廢柴綱”這個稱呼,習慣了身邊的每個人用各種鄙夷、輕蔑的眼神看他。
但是這個新來的插班生卻如此真誠地稱呼他為“朋友”……
“當然可以!一起去吃壽司吧!”
褐發少年激動地應道。
于是他們來到了一家以“竹壽司”命名的壽司店,祁溪點的盡是最貴最高級的壽司,看得沢田綱吉目瞪口呆。
雖然剛才在祁溪家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這人家裡很有錢……
不對,都能跑到日本來讀書了,家庭條件能不好嗎?
祁君既是富家公子,功課又那麼好,感覺完全被比下去了啊……
“嗯?有什麼關系嗎?我想和綱吉君成為朋友是因為跟你合得來,與學習成績、家境都無關啊……”祁溪笑道。
沢田綱吉意識到他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不禁臉上一紅。
不過,跟祁君這樣的朋友相處起來真的很舒服呢。
“我回來了!”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喲,回來了啊,阿武。”壽司店老闆招呼道。
阿武?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沢田綱吉和祁溪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進來的那人是……他們的同班同學山本武!
“山本?這是你家的壽司店?”沢田綱吉驚訝道。
“阿綱?還有……新來的插班生?”山本武愣了愣。
“阿武,他們是你的同學?”山本的爸爸——山本剛把他的兒子拉到一邊,悄悄告訴他,“這兩個人把店裡最貴的壽司都點了一遍,你可要好好招待他們……”
“放心吧,老爸。”
一向都是自來熟的山本武很快跟他們倆打成一片。
“難怪今天下午沒見到你們!”山本武笑道,“祁君竟然一個人在日本生活啊,真厲害!”
“唉,我也不想啊……”祁溪撐着下巴憂郁道,“我本來想拉我哥哥一起來日本的,但是他因為一件雞皮蒜毛的小事跟我大吵了一架,我非常生氣,就扔下他自己出國了……”
“啊,那你們要趕緊和好才行呀!”沢田綱吉勸道。
祁溪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手指在胸前用銀鍊串起來的戒指上摩挲了幾下。
臨别前,他們三人約好了周末一起去祁溪家打遊戲。
今天是他開學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沢田綱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