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區中心大教堂往西走,拐入繁華的艾瑪紐大道深處,那兒有一間酒館,以花藤和柳條裝飾的門口用複雜典雅的花體刻着它的名字——Septem peccata mortalia,意為“七宗罪”。灰白的牆壁上雕刻着名言金句,整棟房子的色調以黑、白為主,看上去似乎隻是間帶着些許文藝複古氣息的酒吧,但是隻有經常出入的客人才知道,裡面有一個巨大的地下賭場。
一襲黑色風衣的青年面容冷峻,身材修長挺拔,周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波瀾不驚的目光在酒館外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一掃,眼神瞬間變得冷厲,牢牢鎖定了一個在巷口徘徊的可疑人影。
那是一個東方少年,一身被洗得發白的藍色背帶褲加上淺色襯衫,似乎是一名是普通的工匠學徒,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但是東洋人的長相通常偏幼,所以他的實際年齡應該大上至少兩三歲。
這人身上的違和感讓阿諾德很不舒服,手指探入口袋,碰到冰冷的金屬質感,湛藍的眼眸染上興奮的戰意。
幻術師麼?難道是那個家夥……
利用人群悄無聲息地隐去自己的身形,從另一處入口潛入小巷子,盯着似乎毫無察覺的少年,鋒利的鐐铐對準他的脖子迅速襲去,等少年終于察覺到殺意時,兇器離他的喉嚨隻有厘米之遙!
黑發少年瞪大了眼,眼眸裡是不加掩飾的驚訝和慌亂。
阿諾德瞬間收回手铐,改為用手掌扼住少年的喉嚨,狠狠地把他撞在牆上。
“你不是戴蒙·斯佩多。”
“咳咳……”黑發少年後背火辣辣的疼,他痛苦地咳嗽着,嘴角浮現出扭曲的笑意,“嗨,阿諾德,你怎麼也在這兒?”
撤去幻術的迷惑,他的臉恢複了正常的樣子,正是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弟弟——伊瑞恩·斯佩多。
“你來幹嘛?”阿諾德松開了手,冷冰冰的聲音讓伊瑞恩打了個寒戰。
“呃……也許跟你一樣?來查探卡斯特拉諾家族?”伊瑞恩讪讪地笑了。
酒館的地下賭場正是卡斯特拉諾家族的地盤,卡斯特拉諾家族是西西裡島上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目前與彭格列家族關系微妙,出入這裡的人很可能不是善茬。
阿諾德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透:“Giotto會派你一個小毛孩來這種地方?”
“什麼叫小毛孩,我也不小了啊……”伊瑞恩很心虛。
還真被阿諾德說中了,這次任務,Giotto派的人是戴蒙,不是他。好巧不巧的是,戴蒙前幾天剛被國王陛下調到那不勒斯打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伊瑞恩就自作主張替他接了這個重要又緊急的任務。
“這不還有你嘛!有雲守大人在,我就安心多了……”
阿諾德皺眉:“我這次行動與彭格列無關,遇見你隻是巧合。”
“啊?”伊瑞恩愣了一下,又換上了笑臉,“不是都與卡斯特拉諾家族有關嗎,那就差不了多少嘛!我們一起行動還能有個照應……”
“小孩子就乖乖回去呆着,這裡可不是你家的後花園。”
阿諾德不耐煩地轉身就走,卻發現伊瑞恩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别這樣說嘛!我是幻術師啊,對你很有用的!帶我進去嘛!”
“不需要。”
冷漠地吐出三個字,見伊瑞恩不死心地跟着他,跟某個讨厭的冬菇有幾分相像的臉上帶着讨好的笑,阿諾德額角青筋暴起,強壓下掏出手铐暴力鎮壓的沖動,冷淡地瞥了一眼這位斯佩多家少爺——
“你要跟就跟吧,我不會管你的死活。”
“謝謝你!”
伊瑞恩立刻恢複了之前的僞裝,大搖大擺地跟着阿諾德往酒館門口走去,他打量着阿諾德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喂,阿諾德,要不要我也給你用幻術僞裝一下?”
“?”
“你這幅樣子太惹眼了,我可以給你加點平民的滄桑感,讓我們看起來就像一對父子……”
“……閉嘴!”
“這位……小先生,”吧台的調酒師看見進來的黑發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揚起如沐春風的笑容,“喝點什麼呢?”
“嗯……我要那個……坎……坎帕尼亞的……呃……”黑發少年看起來很窘迫,臉上出現幾絲绯紅,“那個……馬蒂……什麼的……白葡萄酒……”
坎帕尼亞,是卡斯特拉諾家族的發源地。
調酒師會心一笑:“小弟弟,成年了嗎?”
“剛好十七。”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樣的客人,每天在吧台招待無數來客的調酒師見過不少,法律規定,未成年人不準進賭場,所以一成年便來初嘗禁果的少男少女不在少數。
“你是東方人吧,來自哪裡?東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