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人流都在朝着自己牽挂的方向流去,沒人注意到這裡有一位當紅女明星正戴着口罩混在人群之中。這時,岑驕隻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像是隐了形,靜了音,她眼裡隻剩下了思念已久,卻因為疫情阻隔了見面的媽媽,岑真。
媽媽就那麼站在那裡,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是岑驕孩提時代每一次回家吃飯時第一眼所看到的那樣,緩慢而堅定地張開了雙臂。
那種堅定,覆蓋了岑驕對世間所有安全感定義的認知。
岑驕隻感覺身上的血忽然就熱了起來,她不自覺撒開了身旁顧愛蓮的手,義無反顧地朝着媽媽跑了過去,還一把拉下了臉上的口罩,生怕不被看見,拼命揮着手喊着。
“媽?!”
岑真循聲聽到了岑驕的呼喚,也伸手揮了揮,母女倆穿過重重人群,終于相認,然後激動地抱在了一起。岑驕眼圈瞬間就紅了,乖乖地被媽媽摟在懷裡,小聲喊着:“媽……我太想你了。”
岑真雖然五十出頭,但因為向來保養得當,所以目測年紀也就四十多歲,顯得比同齡女性要年輕不少。
“快把口罩戴上,機場人這麼雜,又到處都是疫情的,咱們得千萬注意。”岑真醫生基因發作,見面第一句就是先給女兒加強防疫意識,然後才又驚又喜地問道:“嬌嬌,你怎麼會在機場的?你是知道媽媽今天飛北京嗎?”
岑驕撅着嘴把口罩拉上,然後撒嬌說道:“媽你真是的,為什麼飛北京之前不告訴我一聲啊?”
母女倆都明顯頓了一下,倆人看出了對方有點猶豫,這時岑驕才突然想起來,那邊還晾着顧愛蓮呢!再說一會還要接辛辰耕,這下可好,都撞一起了。
“媽你這次來,是提前訂好了住的地方嗎?去我那裡吧?”岑驕問道。
“哦忘了跟你說了!辰耕跟我一班飛機。”岑真幾乎是同時說道。“我們還聊了會天呢。”
“……”這話差點把岑驕給噎着,局勢眼見變得愈發混亂。“啊?媽你從上海飛的?”
“對呀。你上次問起我松江醫院有沒有認識的人,正好也提醒我了,所以我前些天就去了趟上海,見了下老同學。誰知道飛機上就遇到辰耕了。”岑真說着還往身後張望了一下,“辰耕本來堅持想順道送我來着,我覺得不太好,就急着趕緊出來了。”
聽起來,辛辰耕應該就在後邊不遠,岑驕心裡陡然收緊,但臉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那份期待。再怎麼說,現在也得先給媽媽和顧愛蓮互相介紹認識,于是她拉着媽媽的手,硬着頭皮去找顧愛蓮。
“辰耕應該是有托運的行李,但估計也快出來了。”岑真嘴上還不停說着,人已經跟着岑驕站到了顧愛蓮一步之遙的距離。
三個女人碰面時的和諧程度,卻是岑驕萬萬沒有想到的。
聽岑驕介紹完,顧愛蓮眉眼神情先是訝異,随後轉成驚喜,最後落在敬重,那眼神看起來仿佛她才是兒媳婦。“岑驕媽媽,羨慕你教育出嬌嬌這麼好的孩子。”
岑真抿着的唇微微勾起,但心裡的自豪分明快從眼神裡溢出來了,她先是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寶貝女兒,才擺手客氣道:“顧老師,瞧您說的,她隻能說是沒長歪,還可以吧。”
岑驕不情願地在心裡悄悄嘟囔,我媽又跟這兒不合理謙虛了。
正在這個當口,就聽後邊到達口外的人群一陣騷動,三個女人忍不住循聲望去。就見四面八方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百十來個年輕人——這其中女生占到絕對多數——像潮水一樣湧向到達口,把原本正在向外移動的普通旅客沖得七零八落,但就算有人有抱怨,也隻能接受被歇斯底裡的尖叫聲淹沒的命運。而更令岑驕幾個人感到吃驚的是,從裡邊也有一大群人擠了出來,跟外邊這群人彙合成一股更為可怕的勢力,附近的人隻能驚恐着趕忙閃避。
岑驕拖着岑真的箱子,趕忙護着兩位長輩站到最旁邊,無奈地說道:“估計又是追星接機的,太可怕了。”
岑真看得直皺眉,鄭重其事地說:“疫情還沒過去呢,這麼聚集,這不是違反防疫規定嗎?”
岑驕一臉黑線。“媽……”
旁邊的顧愛蓮倒是一直沉默,但她一臉凝重地望着人群中間的方向,然後時不時看看手機。忽然間,顧愛蓮眼神猛地一亮,伸長了脖子甚至踮起腳,一邊努力看,一邊嘴裡呢喃着說道:“是辰耕。”
猝不及防的三個字,讓岑驕聽完沒忍住“啊”了出來。
剛才,岑驕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但辛辰耕一向也不是流量藝人,再說,各地疫情防控逐步解除後,首都機場每天往來的明星情況也開始恢複,機場代拍不至于這樣大驚小怪才對啊。
岑驕的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新想法:難道,真有這麼多小姑娘是特地為了辰耕來的機場??
看來,最近辛辰耕在抖音上的那些瘋都沒白發,現實轉化率還挺高。
岑真也自言自語:“我說剛才怎麼辰耕去取了個行李人就不見了呢……”
“……”岑驕徹底無語。但同為藝人,職業敏感度讓她立刻就意識到一個現實問題。
不管辛辰耕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圍住的,眼下他該怎麼離開機場?岑驕抓起手機就打開了好久沒搭理的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