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杉擺了擺手指,“哎呀那隻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具體呢?約會具體幹什麼呢?”
隋卞想了想,撐着腦袋答道:“吃飯?看電影?她如果喜歡排球的話我可以教她打排球,喜歡狗的話我也可以讓她玩耶耶和毛毛,哎呀反正好多事情可以做呢!”
卞杉揮手打斷他,“什麼呀不是這些!你談戀愛難道就沒點别的?天天就玩玩玩?”
隋卞眼睛眨啊眨啊,“什麼别的?”
卞杉砸吧嘴,心想這孩子怎麼該害臊的時候不害臊,不該害臊的時候害臊個沒完呢,非要她說透了。
她攏着嘴道:“牽小手親小嘴呀!”
隋卞:“!!!”
他倒也不是真對這些事完全不谙,畢竟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嘛,隻是他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呢,他媽竟然就這麼魯莽!
他兩手撐着桌子,雙腳在地上蹭,從桌子這邊帶着轉椅轉到了那邊,一副要遠離卞杉的架勢,嘴裡念念有詞:“媽你怎麼為老不尊啊?”
卞杉“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什麼為老不尊!你瞎講什麼呢?!”
隋卞難得頂嘴:“本來就是嘛,你自己聽聽你剛剛問的都是什麼,誰這……這這這才什麼呢就那什麼了!”
話越說到後頭,聲音越低,頭也是。
卞杉翻他一個大白眼,“行了行了,你自己在這好好回顧你今晚的甜絲絲吧,媽媽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不準熬夜哈。”
隋卞點頭,沒出聲。
卞杉走了一半又回頭問他:“想不想吃什麼呀?讓廚房給你做點?”
隋卞搖頭,還是沒出聲。
卞杉走到門口,手剛搭上門把,後頭出聲了。
“媽。”
卞杉扭頭,“咋了?還是餓吧?”
隋卞眨眨眼,“真的可以這麼快就牽手嗎?”
卞杉的笑容從嘴角逐漸延申到眼角,怎麼拉都拉不住。
隋卞被笑得頭疼,站起來将椅子歸置原處,開始趕人:“哎呀你快走你快走,我要洗澡睡覺了!”
卞杉看他那一套動作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于是就假裝開門出去,門剛合上,就“噌”伸進來一個頭。
剛才還忙得跟什麼一樣的一個人,果不其然迷茫地定在那,見了卞杉,又開始裝模做樣地忙起來。
隋卞愣愣地瞧着關上的門,大腦思緒混沌。
這一晚,隋卞失眠得很徹底。
他還試了網上說的睡不着可以換到床尾的方法,甚至連橫着睡也都試過了,但就是睡不着。
他說不清自己是開心多一點還是困擾多一點,兩種情緒都旺盛又強烈地分裂着他,哪一方都不占上風。
就這樣分裂到天明,隋卞發現自己還是開心更多一些。
因為他馬上就可以見到許願了。
一夜沒怎麼睡也不影響他活力滿滿,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從洗漱到換衣服再到收拾書包,速度飛快。
隋興遠見他從樓梯上蹦下來,訝異道:“怎麼了這是?大早上精神成這樣,喝咖啡還是喝奶茶了?”
隋卞過來吸豆漿,搖搖頭,不說話。
卞杉在對面笑着道:“喝蜜啦這是。”
隋興遠蹙着眉,沒聽懂,“這又是什麼網絡流行詞彙?少學點,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好了,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卞杉跟着隋興遠站起來,拉住他,“哎等等等等——親一個!”
隋卞舌頭抵掉吸管,擡眼。
隋興遠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在孩子面前這樣,一時不肯歪身子,“怎麼了這是?”
卞杉上半身斜過來,兩人嘴對嘴碰了碰,“哎呀我就是想親怎麼了嘛!”
隋興遠無奈地笑了笑,又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好好好,沒怎麼,三句話說不到頭你就不耐煩。”
卞杉笑着晃了晃小臂。
路過隋卞,隋興遠摸了摸他的頭,例行囑咐:“好好學習啊,爸爸走了。”
隋卞點頭,“爸再見。”
隋興遠:“嗯,再見。”
卞杉送隋興遠離開,一扭頭,對上某道幽怨的目光。
她好笑地走過來,“幹嘛?我跟你爸老夫老妻親親怎麼了?”
隋卞抽紙巾擦嘴,拿水杯倒豆漿,“知道老夫老妻了還親!”
“呦呵!”卞杉伸手捏他的臉,“我們老夫老妻怎麼就不能親了?你倒是年輕,你也不敢親啊!”
隋卞一愣,憤憤地躲開她的手,擰上瓶蓋。
卞杉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還帶豆漿啊?今早磨的豆漿這麼好喝?”
隋卞背上書包,往外走,“帶去給許願喝。”
*
今天外頭的天氣很适配他的心情,金綢緞溫柔橫鋪,每一點樹梢縫隙灑落的光斑都似打磨過般圓滑,婆娑光影點綴着邊緣。
汽車平穩停在柏鼎門口,車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動靜,司機隻能微掉頭提醒:“少爺,到學校了。”
隋卞“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等下,我照個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