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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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的批卷速度極快,兩天考完的當晚,除了下午考的成績還沒有出,其他幾門成績都出來了。
與此同時,一并出來的還有不算假話的流言——印琨又欺負人啦。
事實上,這一屆的學生對于這樣的流言已經形成免疫了,在他們的認知裡,印琨欺負人就和人要吃飯一樣稀松平常,毫無亮點。
但是這次的亮點是,據說被印琨欺負的那個人反擊了,還踢了他的□□!
隋卞聽說這事時,是考試結束的第二天的下午最後一節課。
他沒和小分隊一起走,留在班級裡等他的隊友過來拿東西,坐在座位上閑來無事地開合着耳機倉。
有幾個走得慢的一邊在櫃子裡翻東西一邊閑聊着。
“哎許願不是說是受資助進來讀書的嗎?難道她的資助人很牛所以動了印琨?印琨好像從那天考試一直到現在都沒來學校呢。”
“不是她資助人幹的吧?我聽說是當時印主任來了給印琨帶走的,印琨被帶走的時候還罵許願呢,一句比一句難聽,我估計是印主任生氣了罰他的。”
“真的假的?我天,那這下印琨不是得更氣?”
“對啊,說是那天他被帶走的時候還威脅許願說回頭找她算賬呢,我估計等他回來了肯定又要找許願麻煩。”
“啧啧,許願也是慘,惹上他這種人了。”
……
隋卞是早就知道印琨考試第一天又欺負人的事的,但他和别人一樣,都對這個事不以為奇,所以當這幾人的對話中同時出現“許願”和“印琨”這兩個名字時,隋卞的大腦是宕機的。
櫃門被關上,幾人聊着别的事離開班級,隋卞坐在那,将方才聽到的話與那天的事對照,手漸漸就麻了起來。
印琨——欺負的人是許願?
不一會兒,隊友來拿了東西先離開了,留隋卞一個人待班級裡。
他腦子七想八想着時,後門打開了,許願進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
許願走到座位前坐下,将校服外套慢條斯理穿上,靜靜看着面前的書。
隋卞盯着她緩慢的動作,沉默了一會,淡聲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她剛才穿衣服的動作很謹慎,看上去是為了不蹭到手上還紅着的傷口。
許願眨眨眼,搖頭,沒說什麼。
隋卞往前一步,盯着垂着頭的許願,“印琨弄的?”
許願安靜了幾秒,忽然站起來要往外走,隋卞手忙腳亂地拉住她的手肘,着急喊她:“你别走啊!”
許願停了下來。
隋卞又後知後覺怕她手臂上也有傷口,連忙撤了手,繞到她正面。
他剛想說點什麼,就注意到她臉頰上一滴淚飛快劃過,在下巴處凝結了一瞬,繼而吧嗒落下。
誇張了,怎麼可能會吧嗒落下呢?
但他就是覺得那滴淚,很重很重。
他想,眼淚是鹹的是有道理的,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那麼酸呢?
許願臉别過去,快速擦拭掉臉上的眼淚,要走,隋卞卻不讓。
他知道攔着她不太好,但是下意識的他就是做出了這個動作,他總覺得……他應該和她說點什麼。
他怕她等得煩了,所以隻能随便先挑一個話題就問出口了:“你怎麼不去上體育課?”
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多蠢,她手受傷了,體育課的内容又是射箭,當然上不了。
彎彎繞繞他學不會,幹脆就直接不遮不擋,指了指她的手,問道:“你傷口怎麼沒有處理?”
許願抿着唇,沒說話。
隋卞幾步回到座位上拿過手機,又走回來,“我陪你去一趟醫務室吧,傷口還是要處理一下的,不然感染了很麻煩的。”
許願沒有回應。
隋卞微微歪了歪頭,想去看她眼裡藏着什麼情緒,但奈何實在是看不見,他隻能小心翼翼地尋求她的意見:“行嗎?”
明亮的日光燈照耀在他臉上,從眉骨到下颌,連結成一條錯落的弧線。
許願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隋卞緩下一口氣,帶着她去了醫務室。
到了那,護士看過,讓許願坐着,拿了些東西,聲音透過醫用口罩稍顯沉悶地傳出來:“擦碘伏可能有點疼哈,忍着點。”
許願點頭,很平靜地看着自己攤開的手掌。